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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只剩了他一个守着老宅读书,往日里也看不出来他胆子这么大,但是今日在山上偷听到的话,说是此事跟他没有关系,旁人肯定不会信的。

    不查自然是不知道,这一查,还真给莫问道查处来些什么。自容有圭他爹离世之后,容家愈发败落,容有圭一个大男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可水患来了之后,他们家中的日子反而比以往好了些。再往细了打听,那时候好像的确是有谁都没见过的人在他们家出现过。

    这么看来,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容有圭。那山上的几位当家,除了容有圭,其他几个都是性子容易冲动的,这样的人一般耳根子也软,像容有圭这样能说会道又知根知底的人只要在他们耳边说几句话,整个人还不飘起来?那幕后主使当真是非常聪明了,走到这一步,即便他真的查到了容有圭,可再想往下去查,就很难了。

    于是莫问道将清影叫了来,说:“你再上山一趟,想法子将城中的消息传过去,他们头目只有五个人,有脑子的也就那么一个,拦人下山是拦不住的。如果有机会,想法子将那个容有圭除去,没了他,一切都好商量。”

    “是!”清影应下之后,忍不住问,“左相大人想留下那几个头目?”

    莫问道犹豫了许久,终于说:“那个老五没有说假话,他家中的老母亲的确还在城中等着他回家。”山上的五当家今年刚二十岁,他家中的老母亲却已经五十有二了,当初老夫人怀他可不容易,宠得跟什么似的。这几日日日来施粥的地方打听儿子的下落,要是儿子回不来,这位老母亲该有多伤心?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优柔寡断,可他同样是位父亲,他的儿子而今还在战场上,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盼望着自己的孩子归来。“即便他们犯了错,可如今毕竟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能让他们痛改前非,总比要了他们的命好!”

    话虽如此,那个容有圭却是留不得的,他一心挑事不知悔改,即便莫问道这一次放了他,将来他说不定还要生事。莫问道虽然心善,却也心狠。

    “是!”清影说完便又上了山。

    也不知道容有圭到底收了什么好处,不遗余力地跟人民宣扬城中的人都在骗他们,左相大人也没有真正饶恕那些曾经在山上的人。这些反贼原本都是灾民,还是最苦的那种人,否则也不会为了生计就敢做谋反的事。现下听说他们下山就是个死,当即歇了回去谢罪的心思,乖乖地留在山上。反正天塌下来了有大当家顶着,还轮不到他们发愁。

    清影是伪装上山的,他跟薛文静之前也是江南人氏,口音与这些人也没什么差别。临睡之前,他漫不经心地与同房的几人聊起了家常,一句话两句话说过去,他合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说那些回城里的人都死了吗?我们山上还有这么些个人呢,即便那个大官想要杀人,不得等我们都下山之后,来个一网打尽吗?”

    有人十分不满地来了一声:“这谁知道呢?当初就不应该听他们的话,为了争一时之气跑上山来,当初说得好好的弟兄们上山都能吃好饭,可现在上来了,除了那几个当家的,谁能吃饱喝好?”其实这话说得有点儿过了,现在年景不好,他们就是想落草为寇都没地儿去抢,自然一个两个连饭都吃不饱。

    随即就有人附和:“是啊,要是当初忍下那一口恶气,现在不就有饭吃了?即便只是一碗白粥,也能让人活下去!”

    “就是,现在留下来是死,下山去也是个死!”

    清影这个时候又说:“即便下山也是要死,可至少还能做个饱死鬼吧,断头饭总得让人好好吃一顿吧!唉,要不是二当家看得严,我真想偷跑下去!”

    “现在跑也不迟,跟我们有一样想法的人肯定不少,瞅准了时机就往山下跑,二当家还能拦住不成?”又有人这么说。

    清影心中差不多有了打算,他敢保证不到一天,这话就会传遍山头,到时候有容有圭在,只怕又会生出别的事端,他还是听左相大人的话,早些将容有圭处理了才行。

    到了后半夜,这些人都睡熟了,清影便悄悄地起身,往容有圭那里去。这座山原本便是一伙山匪的地盘,山匪被捉之后房子留了下来,一般小弟和当家的房子离得也不算太远。说起来容有圭果然算是心眼儿最多的一个,晚上睡觉自己睡不踏实,便用一张大饼哄了一个山上的傻大个儿来替他守夜。

    可傻大个儿毕竟是傻大个儿,吃饱喝足就要睡觉,谁还管你之前交代了什么。清影又给他下了点儿东西,这人睡得更香了。又小心地四处张望之后,清影推开了房门。

    容有圭睡得还挺香,可能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一个小喽罗居然会有人来暗杀自己。清影原本便是个杀手,这几年跟在薛文静身边,已经好久没有沾过人血了,他出手非常迅速,容有圭甚至连醒都没有醒过来,脖子便叫人给拧断了。

    杀完了人,清影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房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甚至回去之后又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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