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点苍苔追书网更新最快,(请牢记追书网网址:https://www.zhuishu5.com)

断狗腿。”天枢门对林墨白这般潜心修炼的妖怪倒也不曾亏待,林墨白长得好,讨姑娘喜欢,因此便代替了北诀,成了明素青长老的眼中钉肉中刺。林墨白闻其名,一抖,心道,你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表面上却依旧浑然不在乎,一挑眉,扯着北镜,道:“这点小事哥哥都搞不来那也太跌份了。走走走,人生不如一长醉,同我说说话去。”

    与此同时,临衍也自愁容满面往后山镜湖边走去。湖对岸的小屋一如往常影影绰绰,湖面不见波光,岸边的银杏树伟岸高耸,翠色已点满了山头,长堤一汪寒水,被濛濛的细雨一洒,一波烟涛,一湖春色,甚是疏冷。他远远看着那栋屋子,那句“背德丧伦”同那一腔若有若无的罪感纠缠在了一起,勒得他的心口沉甸甸地疼,坠坠地闷。他听到了谈话之声,一男子笑道:“我道是个什么事,这么大点破事,你怎的就……”

    那女子不乐意了,反驳道:“你懂什么!哪怕他缓些时候问我都好,但这同门遭难、四方成道会在即的时候,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利用我么?”原来这二人便是林墨白与北镜。

    贼狐狸不知从何处搞来了点酒,本想小酌怡情,谁知北镜这丫头闷闷地抱着个酒坛子就开始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北镜已有些晕乎了。她絮絮叨叨,从顾昭在后山侍弄紫藤花开始,一腔少女心事尽付烟雨,也付断肠。林墨白听得头大,心道,也就你们这群小屁孩子没见识,这种破人都值得你这般耿耿于怀。他表面上却也一团和气,将那漆骨的扇子一摇,道:“行行行,既是如此,你在四方成道会上教训他不就得了?你是怀君长老亲授的徒弟,在小辈弟子中修为又还成,这破皮小人既在背后说你是女老虎,那你就真当一次女老虎,将他揍得满地找牙,他还能咬你不成?”

    “……不许你说他小人!”北镜已给自己灌得头重脚轻,林墨白一脸嫌弃,技出无奈,试图将那酒坛子给抢回来。临衍远远见了,也不打扰,自悄悄掉了个头,直往木屋的方向走去。小屋一切布置从简,正厅里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那是一朵牡丹,此富贵之物出现在天枢门这样的清净地本该突兀,然这指笔直人实在太过清俊,一笔牡丹在他的笔下竟徒生出了些许孤绝傲气,层层叠叠的花瓣既艳且倔,令人见之不觉了然一笑。此画笔本该用来勾勒芝兰点染青山,这一番艳丽而不俗的排布,当真……有趣。

    画的旁边题了一首词。

    碧水惊秋,黄云凝暮,败叶零乱空阶。洞房人静,斜月照徘徊。又是重阳近也,几处处,砧杵声催。西窗下,风摇翠竹,似是故人来。

    伤怀。增怅望,新欢易失,往事难猜。问篱边黄菊,知为谁开。谩道愁须殢酒,酒未醒、愁已先回。凭阑久,金波渐转,白露点苍苔。

    执笔之人便是庄别桥,此牡丹为他赠其夫人的生辰礼。山石道人与沐芳夫人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实在令人艳羡。临衍倒不艳羡,只觉师娘这般温柔的一个人,师父敬她爱她,本该如此。

    正如天枢门规训弟子匡扶正道,自己也克明俊德、清正端方、克制而不敢丝毫放松,世间之事,从他出生起,从天枢门落成的时候,都该如此。

    沐夫人不在正厅。临衍心下生疑,往后院走了几步,只见一人低着头正给自己的矮松翻盆换土。她鬓发微白,一身灰衣,戴着个皮手套,拿着一把小铲子,半跪在半湿的泥土上,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临衍见了她,心头一暖,只觉世事变迁,白云苍狗,唯有此间小院不变,此人不变。

    沐芳将那矮松连其根部的一大块土块提了起来,泥沙簌簌地落在她的裙摆上,她毫无所觉。临衍忙上前帮了把手,二人一番忙完,沐芳拍了拍手,扶着腰直起身,笑道:“早听说你回来了。这一趟可还好?”她已不再年轻,眼下两道泪沟甚是明显,唇也干瘪了下去,眼角细纹藏也藏不住。但也正因如此,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一勾月,颊边的酒窝浅浅,令人既感安宁,又心生欢喜。

    不是翻腾着奔涌的欢喜,而是如长河一般,宁静、蔚蓝、余韵悠长的欢喜。临衍忙扶着她回屋坐下,轻车熟路找了茶具给她沏茶。沐芳坦坦受之,又对他唠了些许家常,二人一番闲谈,不觉时间已过了一炷香。

    “你可是还没吃晚饭?”沐芳夫人这一提,临衍方想起来,好像确有这么一回事。他站起身往厨房去,沐芳夫人笑拦道:“还是我来罢。你这奔波了月余,合该好好休息一番。”临衍闻言也不强求,只一躬身,道:“那便谢谢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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