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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之景,许砚之木然朝窗外瞥了一眼,满目的荒凉落在他的眼中也勾不起半分心绪波折。

    他咬牙福着膝盖爬起身,只觉脑袋嗡嗡得疼。

    许砚之颤巍巍地摸过一个粗瓷杯子,瓷杯子里还有些昨日留下来的冷茶。他右手端着茶碗,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如若不然,他右手颤抖的幅度能将那一碗水抖出来半碗。

    许砚之茫然喝了两口水,咳了几声,颤抖着手又试图将瓷碗放到一个竹藤篮子之中。篮子上牵着一条麻绳,麻绳一头绕横梁而过,垂在墙角处并不惹人注目。

    他将那麻绳往下拉,装着粗瓷碗的竹篮子缓缓吊了起来。这是京师农家常用以储存碗筷的法子,如此一来,碗筷不易摔。

    或许是才从睡梦之中苏醒而浑身无力,许砚之拉着麻绳的手腕抖了抖,哐地一声,竹篮子由横梁上摔了下来,一篮子里的瓷碗与木筷子摔了一地。

    瞎眼仆妇听得此响动,骂骂咧咧走入房中,眼看就要扇他巴掌。也正当此时,一阵清润的嗓音道“不过是两个碗么?有话好说,何必动手?”

    公子无忌一脚踏在碎了的粗瓷瓦片上。

    他的这一双鞋是新做的,许砚之在南安寺里初见庆王赵桓,颤颤巍巍只见了他厚厚的鞋底与鞋面上绣着的层云。而今他鞋面上的层云早换了纹样,今非昔比,那曾经跪在他跟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少年,此时纵是再饿也吭不出一声。

    瞎眼仆妇与瘦骨嶙峋的许家独子一一跪了下去。

    这是他第三次得见庆王赵桓。除去桐州南安寺那一次,许砚之在京师软禁之时他还来了一次。

    那时公子无忌与他喝了半盅茶,吹了半日风,期间二人什么也没说,他什么也不敢说。而后公子无忌施施然回府吃晚饭,许砚之在层层威压与皆之中恍然大悟,心道,此为敲山震虎,人家专程来警告他不可轻举妄动。

    第三次面对皇家贵胄,许砚之深埋着头,他脊椎上的骨节仿佛都要从后脖子皮肉之中挤出来一样突兀。

    公子无忌看了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给随行老者递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安排了下去,许砚之跪在碎瓷铺满了的地板上木然道“草民微贱,实在当不得陛下如此挂心。”

    他已不是唯我独尊的天之骄子,许多江湖人情,他一看便知,既知而心头越发惴惴。却不知这一回庆王驾到又将如何敲打与震慑他。

    房中陈设实在太过简陋,公子无忌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便只得领着许砚之一同到得门边。他抢过那瞎眼仆妇的小板凳大咧咧坐着,许砚之跪在他的跟前缩成一团。

    二人跟前的一地瓜子壳还没清扫干净,外头的农田成片荒芜,这一番荒谬景象,任是许砚之做梦都未曾想见过。

    “……砚之这一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公子无忌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恼。

    何止受了不少苦,他这命都险些去了半条,再这般寒暄下去怕连他五百年老脸都实在没处放。

    公子无忌低头咳了两声,道“前些日子京师事多,一直不曾抽空探望小友。你莫要见怪。”

    “草民微贱,当不得殿下一句小友。”

    公子无忌又咳了两声,决定单刀直入,晓以利害,先将此人劝服再说。

    他由京师形势论到了圣上之心,话锋一转,又言道圣上开恩,许家那被抄了家的一应财产也将不日放还。许砚之静静听着,默默跪着,仿佛他所言家族之事同他这个许家独子没有半分关联。

    最后公子无忌一言定音说明来意,道“许家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若实在有心为长辈分忧,本王倒为你谋了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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