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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罗庚办事情确实干脆利落。杜群和房婉婉回到朱雀大街后,才堪堪吃了一两个梨,房门就被敲响了。

    一开始杜群还想着不管是罗庚还是他口中的那个老乞丐,动作都不会那么快,谁晓得打开门一看,外边站着的就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脸上的褶子几乎能夹死蚊子,身上穿着一件补丁叠着补丁的破袄子,手里拄着一根被摩挲得光滑无比的竹竿,右手则端着一个灰扑扑的饭钵。赫然就是一个老乞丐。

    不过这个老乞丐虽然穿得破旧不堪,但身上的衣服却还算干净,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叫花子那样散发着酸臭的味道,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看过去一点儿都没有浑浊的感觉,反倒透着一股慧黠的味道。

    杜群在看到这个老乞丐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这个老头绝对不是一个在街边乞讨的叫花子。

    不等杜群开口,老乞丐就先一步说话:“是杜公子没错吧?老朽脑子都糊涂了,按照罗老板说的地方找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对。”

    杜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一侧身,将老乞丐让进了屋子。

    “杜某在这里等您半天了,听罗老板说您是乞丐王的智囊,幸会幸会。”杜群现在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立刻客客气气地把老乞丐让到桌边请他坐了。

    房婉婉也乖巧地给老乞丐递上了一个削好的梨。

    老乞丐接过梨,老实不客气地大咬一口:“这梨味道不错,应该是今儿个从江华身边走过的那个贩挑着卖的吧?”

    说到这里,老乞丐的面孔上露出回忆的表情,想了想道:“好像是叫什么大郎是不是?”

    听老乞丐说到这里,杜群登时面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大郎的名字的?莫非大郎也已经落到了你们的手里?”

    “杜公子莫要激动。”老乞丐一边对付着手上的梨一边对杜群说道:“必安居的罗老板已经跟我说了,你想通过老朽和乞丐王谈谈条件救你的一个朋友。最近乞丐王并没有对其他什么人动过手,只有今天从街上把江华那个鬼给逮回来了。所以罗老板跟我说的时候,我立刻就意识到杜公子口中的那个朋友就是江华。江华被我们的人带走的事情做得很机密,按说动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在边上。我马上就问了动手的人,才晓得在对江华出手的时候有一个卖水果的贩挑着一担梨从边上路过,还听到了江华的喊话。我们这些叫花子别的能耐没有,就是在洛阳城里的眼线特别多,所以立刻就打听到了那个卖梨贩的所在。现在给杜公子通风报信的大郎应该已经被乞丐王吊在土地庙里头了。”

    “江华之前得罪过乞丐王,和你们算是有恩怨,你们想要逮住他收拾一顿,我倒是能理解,可是大郎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把他也带去土地庙。”房婉婉有些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大郎与我们往日确实无怨,不过近日无仇就说不上了。”老乞丐嘿然一笑道:“光是他跑到杜公子这里来报信就是和乞丐王过不去,我们收拾他不是在情理之中么?”

    房婉婉还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老乞丐直接掐断了。

    “这位姑娘,老朽说这些并不是想和你争辩谁对谁错,只是想告诉你们江华和大郎都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你们若是要准备赎人的话就得准备两个人份的银子,千万别等到了土地庙里才措手不及。对了,乞丐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我也只能帮你们通传一下。若是乞丐王有兴趣跟你们聊聊,你们才能见他,要是他没兴趣,你们也没必要筹措银子了,到时候江华和大郎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接着老乞丐便将手伸进袖子里摸索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截炭笔,摆出一副自己要在纸上记录的架势,然后问杜群道:“不知道杜公子在洛阳城里做什么营生?”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把杜群的回答记录下来呈送给乞丐王,再由乞丐王决定是否见他。

    杜群和房婉婉不禁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惊诧。这年头寻常人家里能识文断字的就不多,更别说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了,可是眼前这个老乞丐竟然会写字,这实在让人有些刮目相看。

    “在下是国子监的监生,平日里也帮人解决一些疑难事件挣些银子糊口度日。”杜群把自己身为羽林卫统领的这一节直接隐去了。他怕自己把这个身份暴露出来会引起乞丐王的警觉,到时候连自己的面都不愿意见。

    听了杜群的话之后,老乞丐手上的炭笔便刷刷刷地在纸上滑动起来。杜群看着老乞丐的字迹不禁有些佩服,若是这老叫花手上握着的是一支狼毫笔的话,写出来的字绝对不会逊于国子监里的那些老学究。

    问过了杜群以后,老乞丐又把目光转向了房婉婉。

    房婉婉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尚书仆射房剑卿的千金——要不然乞丐王指不定恶向胆边生,将她绑了向房府勒索巨额银两的赎金。她只说自己是杜群的婢女。

    那老乞丐也不怀疑,房婉婉怎么说他就怎么写。写完之后,他便心地把字纸和那一截炭笔收回到衣袖当中。

    “与乞丐王碰面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再多带几个人?”杜群开口问老乞丐。之前罗庚给他的忠告他并没有忘记,去龙潭虎穴与乞丐王这种摸不透的恶人碰面还是多带上几个人保险。

    “按以前的规矩,你们只要把银子给足了,去多少人都可以。不过上次有人不识好歹,在和乞丐王会面的时候动手,所以从那以后只能单独和乞丐王碰面了。不过你若是就带着这个婢女,我想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土地庙里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进过姑娘了,让大家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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