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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下方,已经不是陆地,而是碧波浩渺的海面。顾明池依旧是倚在窗户旁,抱着肩膀,望着窗外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和智花拥抱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感伤。但是,在座位上坐好,等待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的心底烧灼了起来。就像是在炖一锅汤,他心底的眷恋,思念,不舍,在那一瞬间统统沸腾了。他把脸贴在玻璃窗上,试图去寻找智花的身影。可是太迟了,飞机已经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那块曾留下两人相拥的记忆的空地,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消失在视野之外。

    那团燥热的火焰,熄灭了。心底所有的波动,都冷却于寂静中了。然而,那种想看到些什么的心情,依旧控制着顾明池的躯体,让他的视线集中在窗外。

    “离别的时候,总是说着没关系,可真正分别之后,才感觉到寂寞和失意。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清诚就坐在旁边,顾明池的所有动作和神情他都看在眼里。

    “嗯。”顾明池知道自家老爸有话要说,终于是离开了窗户,把思绪收回了脑海。

    “这,就是离情的魅力所在啊。”清诚往后一靠,仰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渴望与其他人在一起,好让自己不会孤单。可是,即便是灵魂相伴,命运纠缠的两个人,也不可能永远永远都走在一起。亦或生离,亦或死别,总会有数不清的机缘,来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远,甚至是永别。分离,是伤感的,因为它会撕扯我们的血脉,我们的心海。不过,分离,也是一种希望,一种憧憬。分离的那一瞬间,思念会达到沸点,把人心底所有的晦暗所有的阴郁都蒸发殆尽,只留下一枚美好的种子,那就是重逢。”说到这里,清诚顿了一下,看了看顾明池,继续了下去:“重逢之前的等待,就如同冰冷的冬夜,煎熬,刺骨,甚至会迫使人放弃希望,可是,请不要忘了,在你的心底,还有一枚种子在陪你。没有害怕的必要,要知道,人最强大的地方,是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思想。即便生命殒灭,肉体消亡,那名为重逢的种子,会永远停留在时间的长河中,开花结果,茂盛芬芳。那种美,是超越肉体,直击灵魂的力量啊。”

    “嗯。我知道了。”虽然清诚的话让他有些听不透彻,可其中的道理,他能明白。那一个月,羽人叔仿佛末日中的一个乞丐,除了去墓地与死亡相伴,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可是,一个月后,他心底的那枚种子开始发芽了。“我知道,千代一直在那边在等着我呢。为了能和她体面地相逢,不让她担心,我现在更是要好好活着啊。”那天,从墓地回来后,羽人叔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干净的衣服,来到顾明池家里说要吃饭。在餐桌上,他抱着年幼的智花,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微笑一边流泪地说出了这段话。

    面色苍白,枯瘦近死的男人,一边用微笑鼓励自己,一边用眼泪排解悲情,完全不相容的两种情绪却能毫不违和地存在于一个人身上,那场景给年幼的顾明池带来了极大的震撼。那时的他尚不能理解,可是今日,感受着心脏中若隐若现的刺痛,他竟然有些懂了。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休息一会儿,到了望池给智花报个平安吧。”清诚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有效果了,也没有多做讲解,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顾明池被一阵不太明显的颠簸唤醒了。向窗外一看,下面已经不是广袤的海面了,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望池的轮廓了。

    看了看旁边,自家老爸依旧是抱着双臂躺在座椅上沉睡着。确信他是真的在睡觉而不是闭目养神,顾明池也只能推了推他:“老爸,醒醒,飞机快降落了。”

    “啊,我知道了。”清诚只是口头应着,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顾明池正准备再做尝试的时候,就听到他继续说:“你先喊你妈妈一下,她起床气大,要提前做准备才行。”

    “老爸,今天就咱们两个回来啊,老妈她还在日本呢!”顾明池哭笑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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