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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此刻一般,乌鹭给纱布打好结,又调整了一会儿,可是圆圆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温婉。

    “无碍的。”文娘子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乌鹭见她面色不好,便只好将口中的话都咽下去,自怀中掏出块丝帕来,轻轻替文娘子擦了擦面。

    文娘子似乎累极了,靠着车壁边上,连带着眼睛也跟着闭上。那包裹纱布的手就放在她膝头上,半天不见任何动作。

    她在脑子里想着肖何。

    少年清俊,常是长缨在手。身子消瘦,却总爱在武场上打打闹闹。小时候他便拍着胸脯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做大将军。可是肖何终究没有做到。

    不管那日战场上的人有没有死,肖何这个名字,都已经早早的死去。就好像姜文茵这个名字一般,只能属于过去,不能再属于她了。

    肖何不再是从前的肖何,姜文茵也不再是从前的姜文茵了。再见面,竟落魄至此,叫文娘子心头有些酸楚。

    暗暗地,她又有些庆幸。好歹人还活着,哪怕是隐姓埋名,哪怕是换了身份,可是他们都知道,骨子里还是同一个人。

    只要活着,才能有希望。就像父亲说的,她一定要保护好阴阳棋,一定要活下去,哪怕苟延残喘,哪怕做个罪人。

    肖何,肖何,你也是如此吧?

    车身平缓,这一路上终见沉默。

    天边一阵惊雷,外头有过路行人骂了句晦气,噼里啪啦的,豆大的雨从天上滚落,砸的车顶上一阵响。

    车夫从外头敲了敲车,“两位姑娘,这雨下的大了,只能找个地方先避雨去!”

    乌鹭瞧了瞧文娘子,见她还是沉默,便只好应了一句,“那快找个地方!”

    “诶!”

    车子拐进了一处破庙,那里聚集了几家赶路的商人,还有些穿着破烂的流民。各自蜷缩在黄粱布铺垫着的角落,依着身后高高的贡台。

    那车夫将车停在一边,既不会拦了路,也不会叫车淋雨。

    他们的车子在这里显得格外精致,人群投过来几道视线,眼见着一青衣姑娘掀开车帘下来,手中提了个八宝食盒,圆脸上有些愁绪,却还是声音温婉,“去将后头的铜炉搬下来。”

    车夫自然应下来,从车边上将炉子搬下来,跟着青衣姑娘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放下。

    但见那青衣的姑娘熟练的引火,用把绸扇对着风口处扇了扇,火慢慢的燃起来。姑娘打开了食盒,统共八层,每层里头的吃食都不一样,样样都精致得很,或拿个青花瓷的碗碟装着,或拿个粉釉的托盘装着。

    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流民得了香气,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那处看着。

    姑娘将个半大的锅装了水,垫上半片竹隔,将吃食一样样放进去,身边放着个小沙漏,每翻转两次,就抬出来重新换一样吃食放进去。

    重复八次,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莫要说流民了,就连那些过路的商人马车中,也有掀开帘子往那边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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