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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富的引领下,往山的高处走去。

    山顶上,玉兰立在山风中,看着山下曲折回环的河流,望着山间的流云。这里的山,除了比她家里的山高大些,险峻些,风景并不好到哪儿去。

    “吴姐。”身边有个声音响起,玉兰回头一看,是吴千总,便对她甜甜一笑,说:“是吴大人,来,坐!”玉兰指着山脊上一块光滑的石头,客气地让千总坐下。千总客气一回,才拉着玉兰一起坐下了。

    “你在看风景?”

    “是,”玉兰随口答道,过了片刻,又改口说:“不!我在想事情。”

    “是啊,如果这事放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左大哥是个好人,可三妹也可怜,一个女人,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兄弟不过,你过得更难,一个女人,三个孩子,还有一个老人,这么多的嘴要吃饭,怎么过得下去呀?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你真的堪比巾帼英雄!”

    “吴大人,看你,又这么说”玉兰声调低沉了,“其实人到了这步田地,都要想办法活下去!”

    “可现在你已经找到左大哥了!你可以让他回去养他的孩子。”

    “可我已经改嫁了!”

    “吴姐,别那么死心眼了。你那个家没个男人不行!那个李大哥,我没见过他,但他不告而别,丢下你那一大家子人不管,想来他也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左大哥不同,有男子汉的气魄!只是他碍于三妹当年的救命之恩,不好离开。”

    “是啊!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么,我也不好让富哥哥跟我走的。”

    “那你就带着孩子过来嘛!这不也是一个办法吗?”

    “我也想过了,别说我离不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就是狠下心离开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佐儿c礼儿c萍儿都是孩子,我不想让他们看着大人们打打杀杀的家里虽然苦些,但终归是正经人家,来这儿,他们就不干净了”

    千总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玉兰长叹一口气,说:“哪有你说的伟大,天下父母都是这个样的!你们读书人就是酸。”

    千总说:“我可不是读书人,我爹是大清副将,当年围剿发匪,功勋卓著,在徽州府首屈一指。我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在徽州地界上,也可以说是将门虎子了,怎么老说我是读书人呢?”

    “噢,我倒是看你了!”

    “什么?”忽然背后传来一个人的声响,“你是吴副将的儿子?”

    “是啊!”千总疑惑地看着来人,说:“怎么了,左大哥?”

    “吴副将,大名吴定洲,祖籍绩溪的吴副将吗?”

    “是的,你怎么也知道我爹爹?”

    左富激动地说:“岂止知道,可以说是故人!”

    “故人?”千总和玉兰都吃惊地看着左富,千总问,“你不是发匪吗,怎么和我爹认识?”

    “这话说来就长了,你爹爹和我的娘亲,当年在徽州府是很熟的朋友。”

    “朋友?胡说,我爹怎么会认识乱匪?”

    “吴将军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左富来到近前,把当年定洲怎么和欣怡相识,怎么定盟,又怎么病逝的,一一跟千总说明。

    千总听完,直摇头说:“不可能,我爹是官府的副将,皇上下旨亲封的,怎么可能跟发匪有关联?你一定是搞错了!”

    “吴将军,我刚才说的句句是实话,”左富说,“你想,你爹爹功夫上乘,怎么会出征一次衢州,就不明不白地得病死了?你难道相信这真的是病,就没其他想法吗?”

    “为什么要有其他想法,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爹?都是一个壕里的兄弟!”

    “其实,你爹当年在北乡组织过千人的‘花会’,这个你知道吗?”

    玉兰也把脸偏向吴千总,千总说:“知道,听娘说过。我娘说正是靠着这些弟兄,爹爹才一直做到了从二品副将呢!”

    “是这么回事,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你爹爹领这么多人,可不是为了给朝廷分忧的,而是立志要推翻清狗的。后来你爹不幸被捕了,才屈意答应清妖。你爹爹一直都想加入太平军,只是徽州府监视得紧,没有机会而已。等到了衢州,才有幸遇上了我娘,我娘从中做了次说客,你爹爹便答应了,立誓五天后带兵加入太平军。可就在这时,你爹爹就不明不白地病了,而且无药可治。你想要是风寒之症,凭徽州府的那么多能干的大夫,怎么可能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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