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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时代的公孙轩辕是个狂傲放浪,跳脱不羁的人,那时的他,率性而为,洒脱开朗,远远不及现在的沉稳从容,也从未有过此时的无夕不饮,顾影独尽。

    当所有的生死之交都已不再,当所有的红颜知己都已逝去,甚至连对手都已消失在大荒的茫茫云烟里,只剩下他,成为站在昆仑之巅的轩辕黄帝,君临天下,成为大荒唯一的至尊。

    何等崇高,又何等寂寥。

    上古有神树名叫“大椿”,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漫长的一万六千年,于它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光阴,弹指即过。又有奇花名为“往生”,生于天之涯,海之角,于一弹指之间,破土萌芽c怒放开花,接着便随风凋零,归于尘土。

    如果让他选择,是愿意做神树大椿,还是往生之花,在公孙轩辕的心里,恐怕永远也不能做出回答。

    距离惊天动地的涿鹿之战已有一百三十年之久,这一百三十年来,大荒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宛如人间乐土。而被人们无限敬仰的轩辕黄帝,在三十年前离开昆仑玉阙宫,将一切事务都交给西王母和嫘祖,独自云游天下。

    时间总是显得那么漫长,整整三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他在云穴山种下的神树大椿想必已经发芽,在昆仑种下的梦沉香想必也已开满了山坡。

    他走过初次遇见神女的云泽城,也走过当年初逢刑天的南屿山,云泽城里开满了淡蓝色的往生花,摇曳生姿,美丽绝伦,但花期却比昙花一现更为短暂,眨眼之际,已然瞬生瞬灭。

    南屿山上的五彩鸟翩然起舞,迎接着他的到来,那被刑天的干戚劈成两半的断崖昂然而立,峰突石兀,不减千百年来的巍峨挺拔,仿佛那个人一般的清孤傲然。

    他走过霞光漫天的朝霞谷,无数雨铃花在风中叮当作响,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又看见她含着泪,望向自己的微笑。

    她立在熊熊的烈火之中,火舌吞吐,紫衫如画。

    他竭力想要伸手拉住她,却宛如处于梦寐之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在汹汹烈火之中,只余那在烈焰中含泪的微笑,镌刻在他眉间心上,从此生生世世,不能或忘。

    他甚至走过冷月残照,水波惨碧的一夜。

    当年的那男子淡然立在水面之上,白衣随风微微起伏,却未沾染半点水珠,月光照在他的脸颊上,侧颜如玉,高华不可逼视,神情冰冷雅致,仿佛他只是于月夜漫步而来,赴一位朋友的棋局之约,然而他此行的目的,却是杀人。

    晚风吹拂起他的褐袍,记忆流泻如沙漏,男子的面容忽而清晰,忽而又变得模糊而遥远,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相去仅仅数步,然而咫尺即是天涯,那是他穷尽一生也跨不过去的距离。

    山河依旧,故人已非。

    如今的他是大荒的至尊,也是一位知交零落的白发老人,曾经心怀壮志,逐鹿天下,现在却独自一人,重游故地,徒留无限感慨。

    又是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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