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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分,今日是千女的及笄之日。

    早在半月之前,云崖和云雁就为了千女的及笄之日开始准备。

    今日仍然是天还未亮之时,云雁就起床为千女采集荷叶上的晨露。与往年不同今年采集露水的人多了个千竹。

    还是星光依稀透过云层的时辰,亮光照着两个赤脚的少年,清晨的溪水冰凉,两个少年的脸上却都带着开怀的笑。手上的动作并不因为溪水的凉而放慢一点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采好晨露给妹妹过及笄之礼。

    这是千竹第一次给千女采集荷叶晨露。但是对于云雁来说,这件事情他已经坚持了五年,他十岁之前,年纪小,每年为千女采集晨露的人是云崖,自他十岁之后。千女每一年生辰所用的晨露,都是云雁自己收集的。

    这是他的执念,是他每年都要做的事情,没有抱怨,甘之如饴。

    一如往年,在太阳落山之前,云雁准备好了今日要用的饭食,千竹帮云雁准备好要用的蔬果食材之后,就出门了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屋外的灯笼高高亮起的时候,千竹回来了。

    他先去厨房帮云雁把已经准备好的饭食端去了院子的桌子上,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从山里采回来的山里红。洗净,晾干,熬糖,穿串,再裹上糖浆。做成了千女喜欢的冰糖葫芦。这是千竹今日给千女准备的生辰礼物,虽然不值钱但是心意十足。

    最后的云霞消失的时候,云崖从书屋出来,手里抱着一座牌位。云崖把牌位放在了桌子的最前方,在牌位下面放了一鼎香炉,左右两边点上蜡烛,一侧放着香烛。牌位上写着:母千叶之尊位。

    放好以后,父子三人就等着千女从闺房出来。

    千竹和云雁看了看牌位,一起抬头看了云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问。

    戍时,千女从房间走了出来。

    千女今日穿了一身红色金丝滚边的衣服,衣摆上绣着一种鸟,尾巴极长,头颅高昂直至腰间,鸟的四周用银线绣着开放的昙花,往下看千女脚上的鞋子也绣着和衣服上一样的纹饰,耳朵上的耳坠子,也是一样鸟和昙花。

    千女出来的时候,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耳后,没有任何的发饰,也没有梳发髻。

    看到千女出来,云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把她牵到灵位面前。然后让千女跪下。

    “小女,这是,这是你母亲的牌位。”云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完又对着牌位说道“叶儿,我把咱们家的闺女带大了。今日是她的及笄之日,我让她在你的面前行及笄之礼,这些年来,我从未让小女和雁儿来拜见过你。怕扰了你的清净。但我想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若你泉下有知,看到咱们的女儿出落的如此仙姿佚貌。想来也是高兴的吧。”

    看着从没有见过的牌位,听着父亲沙哑的向母亲说着自己长大了。千女的眼睛盈满了泪水。说到底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思恋。

    世人都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却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小失去母亲,父亲乃至双亲的孩子。在寻找自己本根本源之时,心中又是何种的滋味。

    立在一旁的云雁,也默默的转过了头,脸上神色不明眼眶有些发红。而千竹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千女。

    云崖说完,便拿着手里的梳子慢慢的梳着千女头发一边梳一边说“小女,咱们迷雾谷中没有女性长辈,原本是要女性长辈给你束发,带簪,披褂,还要给你唱全福歌。还得请些闺中好友给你拜礼,但是这些爹爹都没办法帮你做到了,所以今日你的束发,就由爹爹亲自来梳。”云崖一边说着一边把千女的头发编成小辫,发尾垂散,慢慢盘在头顶,约莫像个灵蛇髻。

    云崖毕竟是男子,盘发盘得并不好,但是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给千女梳着发髻,竭尽所能把头发梳得好看。

    梳完以后又给千女摸了一些唇脂,染得红红的,颜色不浅不淡。云雁发现父亲的手腕有些发红,是胭脂的颜色。

    之后,云崖把手伸入准备好的清水脸,然后拿起手对着千女的头发轻轻一弹,水珠落在千女的头发和的脸上“愿我儿,不染这世间尘埃,一生冰魄素魂,喜乐平安。”

    云崖说完就退到了一旁看看云雁,云雁从一旁走了出来,站在千女身旁深深呼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簪子。

    是白玉做的,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和衣饰相互映衬,这簪子上刻着的花纹也是也是鸟和昙花。簪子的尾巴上有一点绿色,正好是鸟的头部。

    云雁慢慢的把簪子插在了千女的发间。而后又在千女的发间斜斜的簪上了一朵野玫瑰,是在及笄之礼开始前才去摘的“愿我的妹妹,一生喜乐,不受世间分离,爱恨,痴缠之苦。”

    至此,千女的及笄之礼就算正式完成。

    “雁儿跪到你妹妹旁边去给你们的母亲上一炷香。”云崖看着兄妹两人,这时千竹走了过来,跪在了千女的另一边,对着云崖说道“云先生我也想上一炷可以吗?”

    “可以”云崖点点头,没有拒绝。

    云崖说完,看着三人三拜九叩,端端正正的给千叶的排位上了三炷香。

    上完香之后,云崖就把千叶的牌位抱着回了书屋,许久才出来。兄妹三人看着眼眶微红的云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四人就此落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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