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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九来到顾府时,小厮正在打理书房,管家直接把他带到前厅,端上茶水和点心,请其恭候。

    顾之深覆手而立,在靠近窗子的地方站着,端详右手边的一张四角矮桌。听下人通报,淡淡道:“请客人来书房。”

    进喜一怔:“少爷,这里…”

    地上仍旧乱糟糟的,墨汁混杂着文书,如此见客,实属失礼。

    顾之深却不太在意,语气还是轻飘飘:“无妨,就让他来这里。”

    不一会,近处游廊上就有了深深浅浅的脚步声,是下人们带着宫九来了。

    这位宫先生,说来也是个传奇人物,他出身微寒,无官无职,却因得幸于丞相田蚡,从而参与进大小政务,时间久了,人脉发达,在许多地方都说得上话,是以京城人尊他一声“先生”。

    宫九一进门,就瞧见了满室狼藉,眼中不满之色一带而过,举目去寻顾之深,便见他站在阳光下,身边是碗没喝完的豆粥。

    顾之深揉着眉心:“顾某正在为公务犯愁,招待不周,先生莫怪。”

    说罢,用脚踢开散落一地的纸张,腾出个空地,请来人落脚。

    宫九深深看了眼地上的公文,落款处似是南部送来的,心弦骤紧:“哪里,是在下多有打扰。”

    他共计与顾之深见过两次,第一次是皇宫的中秋宴上,远远地望了一眼。

    那时,顾之深正站在皇帝身旁,穿了身月白色长袍,领口微敞,抱着双臂痞痞地笑着,觥筹交错间,应酬得当。

    世人皆知,太尉之子,文武双全,七岁给太子伴读,十三岁为皇帝办事,人虽不在朝,却也因为没有官职的局限,游走于各部。

    人都说,顾之深年青得名,出身又高,难免自负骄傲,但宫九却并不这么认为。就在丞相府暗中调查皇帝将南部匪患一事交由谁人办理时,顾之深主动向他敞开书房,让他“无意”中,知其为公务烦扰,又是“无意”中瞥见南部的信件。

    绝无此等巧合。

    这是顾之深在对他暗示“案子我查的,皇帝也都知道了,你们就别折腾了。”

    知道对方心思深沉,印证了来时的擦测,宫九没敢多留,寒暄片刻,又聊了聊边防杂事便起身告辞。

    他走后,顾之深叫来进喜:“现在你可以收拾了。“

    进喜:“……”

    流寇与地方刺史勾结,还需更多的证据佐证,刺史是田蚡的亲戚,这件事田蚡又知道多少?南部一出事,宫九便突然造访,目的昭然若揭,只是弹劾丞相的折子还需御史大夫亲自递上,皇帝方可依章办事,而御史台也有对方的眼线。

    眼下他需要更多时间理清脉络,也只有让他们知道皇帝插手了,才不敢轻举妄动。

    忙到太阳快落山,顾之深才发现,中午没吃饭:“进喜,夫人怎么没来送饭?”

    进喜为难道:“少爷,您不是说不让夫人把饭送到书房吗?”

    顾之深:“…”她何时这么听话了。

    见顾之深面色不渝,进喜机灵道:“许是有事耽搁了,奴才去小厨房看看,晚饭应该早给您备下了。”

    不大会功夫,进喜跑回来,顾之深看他脸色发白,轻呵了一声:“告诉她,我没工夫跟她生气,一顿饭而已。”

    见仍是不答,他有些不耐烦:“是不是准备了太多菜,一个人抬不动?女人就是麻烦。”

    “不…不是,”进喜瞧着他脸色,吞吞吐吐:“夫人说…说让您去正厅吃。”

    顾之深手一顿,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进喜被他眼神逼得躬了身子,用极低的声音补充:“夫人还说…说往后,都请公子去正厅用膳。”

    顾之深:“??!!”

    他没听错吗???

    他此刻内心是震惊且愤怒的,南谙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完了。

    进喜赶在主人迁怒前,退出了房门,有点庆幸自己的决定,其实方才他的禀告是经过他润色的,人家南谙的原话里,压根就没出现过“请”字儿,是:“告诉他,老娘以后都不给他送饭了,让他自己来正厅,爱来不来,不来饿着,有本事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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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内心反复挣扎,顾之深决定,不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来到正厅时,南谙,小妹,父亲顾坦之和母亲霍灵已经开吃了,想是没有料到一直在书房用膳的儿子会突然出现,霍灵眼中有惊喜:“呀,真是活久见。”

    顾坦之瞥了眼他,用筷子一指:“自己去搬凳子,坐。”

    顾之深站在原地没动。这个时候,身为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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