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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瑜。”聂清萱眸中的锐利被抹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眼底的温柔,她沉吟了片刻,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

    “皇姐身子可好些了?”聂清瑜没推辞,在聂清萱身旁坐下。

    房间内烛火跳跃,檀香味顺着轻烟飘了满屋,幽幽的气味弄得人浑身松松散散,聂清萱却格外精神,虽然一再确认周围没有别的耳朵,她还是没法彻底放下心来。

    “我并无大碍,只是你贸然赶来,怕有些人要起疑心了。”聂清萱呷了口茶,神色淡淡的。

    而眼下,前方的障碍还未扫清,和聂清瑜的这层关系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聂清瑜摇摇头,“是父皇召我来的,我在几天前接到密旨,父皇要我收拾好军务后来苏州复命,没想到来竟然遇上这种事。”

    浩浩荡荡的一波军队进入小桥流水人家式的苏州,百姓们见此阵仗又好奇又觉得惴惴不安。宣景帝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聂清瑜来。

    十皇子常年在外料理军务,是个不太得宠的皇子,却因军中事务处理井井有条,博得了宣景帝的赏识。

    仿佛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并不是最常用的那种,用时手感不错,不用的时候,扔在某个角落变成废铜烂铁亦是无人问津的。

    他本人倒是并不介意,他纵情飞掠过大地,足迹洒过整个疆土,真正意义上地见过这片国土,便再也瞧不上皇宫,也瞧不上皇宫里的大多数人。

    然而聂清萱是个例外,因为下定决心逃离这里的勇气,是她给的。聂清瑜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作为宸妃唯一的孩子,他打小被整个母方家族寄予厚望,儿时为数不多的快乐,便是聂清萱这群人了。

    聂清瑜望向聂清萱的眼神渐渐疲惫,仿佛她幽深的瞳孔之下藏着什么,那深不见底的漆黑令他害怕,灯芯已经快要燃尽了,捶死地躺在蜡油里,聂清瑜堪堪道:“萱姐,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聂清萱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聂清瑜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眶不由自主地酸了,但她不能用眼泪做为要挟的工具,“对不起,小瑜。”

    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是她硬要把他拖进这场夺储之争的,当初劝聂清瑜离开,去过自由的生活的人是她,现在又硬要人家回来。

    “不用说对不起,姐姐,你和母妃都是我很看重的人,你们希望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会尽力去做。”聂清瑜望着幽微难明的烛火,心底仿佛也有一把即将熄灭的野火,“为了天下百姓,愿意被皇位束缚,我没有这么伟大,我只是觉得,我这偷来的几年光景,该还回去了。”

    聂清萱的心仿佛被剧烈撕扯,一阵一阵地抽痛,她呛咳起来,灌下一口茶水后,又冷了几分下来,她起身,朝聂清瑜行了个礼,“夺嫡之路,凶险万分,如今朝堂的局势十分混乱,成王败寇的道理你是懂的,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怨我。”

    黑夜中某双伺机而动的耳朵,将这些话全部收进了脑子里。

    房檐上的猫飞速移动之时,碰掉了一匹瓦,掉到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聂清萱被吓得不清,隐隐中觉得不安,又和聂清瑜聊了几句,便遣人将其从后门送走了。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不得消停,聂清萱正欲歇息,却突然有人来报:“公主殿下,章大人已经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让他明天再来吧。”聂清萱揉了揉眼皮,叹了口气,又改口道,“算了,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

    该来的总会来的。

    自从那日坠崖后,聂清萱便没再见过章葵了,想起那晚的种种,她便不敢面对章葵。

    大概是因为夏季的缘故,她这次并未引发旧疾,饶是如此,来登门探病的人却不少,应付她们相当麻烦,这些地方官出手阔绰大方,恨不得把当地所有的补品全数奉上。

    和她一同坠崖的章大人,自然也受到了差不多的礼遇。

    那便和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聂清萱打定了主意,想着,这点默契,和章葵应该是有的。

    不过,聂清萱很快收住了这个想法:事态似乎和设想的完全不同。

    章大人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场面有点滑稽,聂清萱回忆起章葵是如何受伤之时,强行将忍俊不禁的念头摁了下去。

    还没稳定好情绪,就被揽进了怀里,聂清萱懵了,这难道是什么新的问候方式?

    显然不是。

    章葵的气息在耳畔起起伏伏,热浪一般的气焰灼得聂清萱头疼,他哑着嗓子道:“你没事了吧?”

    真是要命。聂清萱摇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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