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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庞大到惊人。在他看到丝线之后,他的视野里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白色半透明的丝线密密麻麻堆满了整个屋子。

    从早上,闻多多就觉得,这些丝线对他消除老大的正能量波影响有作用。只不过具体该怎么操作,他还不太明白。

    史文照着和闻多多编好,也请示过领导的剧本往下演:“是这样的,最近俞桥的战友退役,收拾以前的房间收拾出来俞桥的一些东西,我们从俞桥的信息上找,似乎俞桥已经没有什么太过于亲密的亲人或者朋友了。我们想,要不要把他最后留下的东西给您送来,也当给您留个念想。”

    方瑜惠的脸上出现了非常纠结的表情。

    似乎想要留下,但是又想拒绝。

    几经思索,才道:“我养子已经快四年没有回来了。要不我告诉你他学校的地址,拜托同志你给他送过去吧。”

    史文道:“那麻烦了。”

    闻多多瞅准时机在一边插话:“我多句嘴,看姐姐您和你口中的养子有点陌生的样子,是您的养子不孝顺您?”

    方瑜惠几乎是下意识摆手:“哪里,没有,糖糖是个好孩子。也别这么叫我,我养子现在大概也就和你一边大。至于他——只不过……唉……”

    方瑜惠叹口气。有些羞窘“你们两个见笑了。是我把他撵出去的。”

    闻多多:“那是他做了错事?”

    方瑜惠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闻多多以为这次他们不会再问出什么来了。方瑜惠才道:“也怨我脾气太急……不过我好像也从没有看清过那孩子。”

    “那孩子高三的时候,正好俞桥同志牺牲。他浑浑噩噩好几天,突然告诉我他要参加征兵。他高考成绩其实还不错的。我要他老老实实上大学。他硬是犟着不改……我那时候刚生完孩子,高龄产妇,心情很糟糕。这几年流行起来的词我才知道,那可能就是产后抑郁。总之他一犟,我的火气和委屈就都上来了。我觉得,他不去大学就是为了他哥。走他那个哥哥的老路,祭奠他哥哥。”

    “说实话,和我家过世的那口子开始养他是因为我们没有孩子,为了养儿防老。可这么多年相处先来,我是真心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他高三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二宝,不指望他给我养老,就希望他今后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顺顺畅畅。可……当兵多苦啊。我不让他去,他就跟我闹……”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全心全意为了他,掏心掏肺地对他。但是我对他所有的好,都赶不上当年的俞桥在他心中的地位。”

    方瑜惠擦了擦眼角的泪,平静了一下情绪“他和俞桥亲,憧憬俞桥,崇拜俞桥。我都知道。可我是为了他好,他却为了个已经牺牲了的俞桥跟我拍桌子……”

    方瑜惠道:“真正让我伤心的不是他要去当兵,是我一腔热血和关心都喂了狗!我在他心里可能都赶不上俞桥的一个小拇指甲。我当时本来就产后抑郁,指着他鼻子骂他白眼狼,要他滚,要和他断绝母女关系。他当天晚上就收拾了东西走了,头都没回。”

    闻多多听着方瑜惠的话,看着眼前的白线越来越亮突然道“但是你们最近有联系?”

    方瑜惠一愣。

    闻多多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太突然,连忙解释:“我看到姐姐您的情绪比较激动,应该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才是。”

    方瑜惠道:“就十来天前,那场流星雨来之前的前一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要报什么什么村官。我觉得他是在气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闻多多:“……气您?”

    方瑜惠:“好好的大学生,去当什么村官?他去支教,去当志愿者就算了。毕业了把这个当做未来目标,他难不成想在村里一辈子不出来了不成!?我觉得他就是在置那口气。我不叫他当兵,他就要一辈子凄凄惨惨给我看!!”

    天空中的白线突然变红。

    闻多多伸手,竟然把红线攥在了手里。那红线摸起来滚烫。

    内心的声音告诉他,扯断这些红线,就能彻底消除老大的正能量波!可是红线多极了,也硬极了。除了闻多多,任何东西接触这红线都只能是从它中间穿过。

    弄不断红线,闻多多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许许多多东西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闻多多挠挠头,道:“您说他从大学开学前就没有回过家,但是您却知道他每个假期的一举一动。您是不是还在偷偷关心他?”

    方瑜惠:“半大的孩子,说走就走,谁不担心啊。每过一阵我都去,远远看他一眼,知道他现在很好,我也放心。”

    闻多多:“但是我觉得,您可能是误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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