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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教它们不再那么凉,然后才去拽展昭,低声道:“你当真认出他?”展昭点了点头,望向严爷,单刀直入:“阁下距下次回浦江还有几天?”

    严爷一惊,避开他目光,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展昭道:“浦江县令吴天禄,若硬要说不识得,也由得你。”白玉堂微怔,片刻方笑道:“浦江县衙里那么多人,难为你记得他。”

    展昭一笑,并不答话。他自然记得,那晚白玉堂和黄鹂激斗,打发了他去看吴天禄,恰好撞见此人回报说天长县新任县令刚守完丧到任——如今想来,自是指的包拯了;后面吴天禄毁去台州知州文书、王朝马汉冒冒失失放火、白玉堂与季云被黄鹂一起带走等情犹自历历在目。这严爷还说了一事,声音极低,展昭未曾听清,却将他开口前朝吴天禄行礼的模样记得分明;方才他跪倒,与当时身形动作差相仿佛,况且又听他亲口提起“吴大人”,当下便给认了出来。

    严爷慌乱的神情一闪即逝,似是想不出如何应对,便干脆闭口不言。瞧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白玉堂不觉好笑,道:“你怕什么。”严爷望了他一眼,并不答话。白玉堂眼珠一转,又道:“好吧,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日后和吴天禄聊起,总好提你几句。”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严爷迟疑少顷,哑着嗓子道:“聊起?”白玉堂道:“这百合两人不禁事,接下来的活总得要人干,少不得要与吴大人聊两句。”

    他原不知吴天禄与这长生家究竟有何往来,但想他们身为官府中人,却不愿报官,自然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故此说得含糊其辞,偏又理直气壮。展昭听了,忽灵光一现,记起吴天禄当时说道“……你此去,只把以前那几个老人都安置好”,这自是有着长期联系,遂接口道:“不错,这么久了也无甚进展,正该去拜会一下吴大人,阁下若近日回浦江,不妨一齐上路。”

    严爷听见“百合”二字时面色变了变,待展昭说完,他神情已转了几转,最终垂下眼眸,再抬起时已换了一副笑脸:“原来她二人身亡,木夫人已知道了。小的姓严,叫严述。不知二位来天长多久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白玉堂道:“怎么,要向你汇报?”严述忙道:“不不,小的只是随口问问……听这位、这位方才所述,木夫人想必不甚满意,到时还请二位尊使替吴大人多多美言几句。”白玉堂道:“那是自然。”瞟了一眼莫平,随口问,“这人是跟你一道的?”严述道:“是是,他在这边县衙里做工。”

    听这意思,多半莫平是吴天禄派在天长县的探子。然而观其资质,怎么也不像是能胜任的模样。展昭一时不解,见严述已将自己和白玉堂当成百合二人的接替者,遂作出主人姿态,道:“这里太暗,我们出去说。”严述点头称是,一手拖起莫平,半托半抱地推着往外走。三人走在前头,都没瞧见白玉堂在已不再垒高的蚁山上头逗留了一会儿,这才跟着出去。

    陶师傅还在继续手头的工作,似乎全未听见密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展昭和白玉堂在暗室里太久,一时眼睛发花,过了片刻才看清他在做什么。只见地上血迹已清理干净,两具尸体被摆成不同的姿势,陶师傅正往上边糊一层灰乎乎泥浆一样的东西。断开的腰部已被这泥浆黏住,使得尸身不致倾倒;只是毕竟未全部完成,还有些摇摇欲坠的态势。

    “快了。”像是感受到他们出来,陶师傅抬头说了一句。这一抬头却吓了展昭和白玉堂一跳:他五官清秀端正,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俊俏后生;可一双眼睛里白雾茫茫、一片混沌,眼珠和眼白仿佛被人打散了再胡乱搅在一起,鼻子和嘴唇上还分别穿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环。毫无疑问,此人是个瞎子,可怎么手上动作如此麻利?

    严述像是看出了他们的疑问,干笑着解释道:“他叫陶思潜,读过几年书,止考了个秀才,没再中甚功名,为填饱肚子学了门手艺。有次做工不慎跌入石灰堆中,险些丧命,被吴大人所救,遂一直跟着吴大人。只是烧坏了眼睛,再也救不回来了。因为眼瞎,其它感官便分外灵敏,等练了几年,也就如未盲时一般。”

    展白二人不禁唏嘘,见他一脸麻木,对自己的惨痛经历充耳不闻,显然早已习惯。白玉堂瞥了一眼已被泥浆糊到胸口的尸体,拧着眉头问道:“他这是在做什么?”严述笑道:“自然是在处理她们,从此这婆媳二人便谁也找不到了。”

    展昭瞧着那渐渐成型的泥塑,猛然脑中跳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忙转向白玉堂。白玉堂眼中起初只有嫌恶,与他眼神一对,怔了少时,忽也悚然一惊。

    倘若大觉寺中那十八罗汉……并非金石所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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