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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茶杯。

    房间并不大,徐庆平举着双手,很快就触到了桌沿。他眼上还蒙着白布,虽能微微透光,毕竟无法视物,因此小心又小心。茶水已然放凉,但徐庆还是一口饮了,总算感到那股烧心的焦渴减缓了几分。

    眼睛看不见,那些原本细微的声音便有如倏然变大。外边是客栈走廊,闹哄哄的,殊不出奇。可有一种声音夹杂在这吵闹声中,在此时的徐庆听来,便格外明显。这声音绝非一般的客人或小二能发出的,乃是一种奇异的喉声,像是濒死的人在努力吐出最后一口气。

    徐庆被这喉声搅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摸到门边,想听个明白。可门一打开,外边热闹的声音涌入,霎时间便将这喉声掩盖住了。徐庆皱着眉头关上门,于是那喉声又在耳边嗡嗡响起。

    “是谁?”徐庆低声喝问,沿着墙壁慢慢挪动。他想循着声摸过去,怎奈这声音忽近忽远,任他如何屏息凝神,也拿不准个位置。这般围着房间走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

    徐庆原不是个耐心的人,眼下更是不安、烦躁、焦虑一齐涌上心头,当即伸手扯下白布,怒道:“给某家滚出来!”

    他在黑暗中呆了太久,这一下又解得太猛,甫一睁眼,便是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只得一片白光炸开。饶是他已休养了些日子,仍是抵受不住,晃了晃,一跤跌坐在地,直摔得尾骨剧痛。

    一只手扶住了他。

    这只手不是很有力,但已足够搀他起来。徐庆抓住这只手,慢慢站起,正要道谢,猛觉不对,一时间愣在当地。

    纵然耳中嗡鸣一片,他还是很清楚地知道,房中除了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莫非这只手来自一具尸体?可尸体又怎么能扶他呢。

    徐庆这样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急睁大了眼,想要瞧个究竟,可怎么也看不清。这一下又惊又怕,反倒激起了性子里的执拗,暗道:“横竖这条命才去了大半,左不过是再去鬼门关走一遭。”非但不放开,反而一把攥住这只手的手腕,顺着往上摸去。

    手上边是连着胳膊的,胳膊又连着肩膀,肩膀旁边脑袋也在。只是这一路摸去,愈觉僵硬冰凉,浑不似活人所有。徐庆定了定神,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才又缓缓睁开。

    这次他终于看到了房中景象。他手里拉着的确然是一具尸体,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嘴角带着微笑,也不知已在此坐了多久。尸体的双手保持着一个张开的姿势,身子却被牢牢绑在椅背,丝毫不能移动。方才徐庆摔跌时,恰好上臂撞入这尸体掌心,才教他以为是有人相扶。

    徐庆瞪着这具尸体,狠狠在自己衣上擦了两把。

    忽听一阵脚步声自门外径向这边而来。徐庆忙转身去看,却是展昭和白玉堂回来了。

    “三哥你醒了?”白玉堂已听见里边动静,笑着推门进来,不由得吃了一吓,“这是什么!”

    徐庆迎上前去,一边还揉了揉眼,将先前情状说了一遍。展昭和白玉堂越听越奇,都凑近去,仔细瞧那尸体。

    “这不是……”展昭轻轻踢了一下椅子,叫尸体的脸正对着灯,不禁一呆。半句话间,白玉堂也认了出来,道:“不错,是兀鹫。他怎会死在这里?”

    兀鹫的身躯非常硬,应是已死了好几个时辰了。眼皮是半耷拉着的,隐隐可见里头的眼白部分已经是一片浑浊。展昭盯了他好一会儿,若有所思。还未有动作,白玉堂已先他一步,将兀鹫身上的衣物尽皆扒了下来。尸身既硬,自然无法正常除下,直撕得布条横七竖八落了一地。

    “你倒是手快。”展昭失笑,去桌上端起油灯,举到兀鹫跟前。白玉堂看也没看他,道:“谁似你这般婆妈。”展昭替他撩开额前碎发,道:“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不消片刻,白玉堂已看过了兀鹫全身,皱眉道:“没有外伤,只有几处红斑,不知是什么,但绝不是给人打出来的。”展昭道:“我还以为你忽然学会了验尸。”白玉堂道:“你休取笑我。我虽不会验尸,却也不是一句说不出来。你想,这人本是黄鹂手下,功夫也算不弱。别人要杀他,他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可看他现今这模样,似乎并未经过抵抗。”展昭道:“或许是他不曾防备。”白玉堂道:“又不是一刀毙命。从中招到死,可有一段时间,终不成是昏迷着的?”展昭道:“可能是啊。”白玉堂摇头道:“绝不可能。你见过哪个昏了的人,脸上还带着笑的。”

    他这样一说,兀鹫脸上那若有还无的微笑,显得愈发可怖起来。徐庆瞧瞧展昭,又瞧瞧白玉堂,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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