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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被白玉堂拽到马车边的时候,脸上的喜色还未淡去。见了车中白骨,立即换了副惊恐神态,但比方才刚来时却要镇定得多了。白玉堂冷冷瞧着他,问道:“你没什么想说的?”

    展昭在旁仔细观察着季云。只见他眼皮颤了两下,右手虚握成拳,左手紧紧贴在身侧,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听了白玉堂的问话,他很快地摸了摸耳朵,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随后手都背到了身后,两只食指飞快地彼此绕着。

    白玉堂没留意他这些小动作,只是盯得更用力了些,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一具尸体怎么忽然就变成了骨头。”季云道:“比这更奇怪的事我也见过。”白玉堂扬起眉毛,道:“哦?说说看。”季云摇头道:“不能说。”

    他脸上泛起了一种熟悉的就义般的神色,一如他们刚重逢那日面对白玉堂逼问时的凛然。白玉堂一见就皱起了眉头,冷笑道:“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起初念着表姐几分情义罢了。你可知我有千万种法子叫你开口。”季云淡淡笑道:“你若有什么手段,只管使来。”

    他脊背挺直,单薄的身子在晚风中显得颇为凄凉;声音里还是带了一丝颤抖,可见也不是全然不惧。白玉堂缓步逼近,阴恻恻地道:“你可想好了。”

    “白兄。”展昭突然打断了他,“你且来看看。”

    白玉堂倏地看过来,脸上戾色还未敛去,看得展昭没来由一阵心悸。白玉堂哼了一声,缓和了表情,没好气地道:“怎了?”展昭向季云那边使了个眼色,道:“你瞧。”

    季云忍不住想转过身来,也瞧瞧他们说的是什么。谁知才偏了偏头,便觉背心上中了一击,随即浑身僵硬,再也动不得了。他熟悉这被点穴的滋味,可这回似乎与上次大不相同——不疼,却更令他不安。

    这份不安很快就落到了实处。季云感到白玉堂靠近了自己,手指捏住后领往下一扯;他的心也随着衣衫一齐滚落到了泥地里。

    展昭没有看错。季云后颈上那道可疑的痕迹顺着脊柱直直往下,几乎纵贯了整个背部。它周边还有数十道纵横交错的细痕,其间点缀着一些瘢痕,瞧来很像是被香灰烫的。这些伤都新鲜得很,绝不超出两日。再仔细看看,隐隐还能见到其下那些淡去的旧伤,已辨不出时日,亦重重叠叠,不知凡几。

    “这是……”白玉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嘴上说得虽然厉害,可那所谓的手段,也大半是听老和尚说来,又不曾自己试过。见季云满身是伤,不知曾遭过如何非人折磨,无怪老是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这一眼瞧过,那些故作威胁的话语,便再说不出口。

    展昭眉头却皱得更深一些。他毕竟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两年,学问或许不及白玉堂深,见识却一定比白玉堂广。以他看来,这些伤绝非寻常虐待,也绝非仅在背上才有。可他与季云毫无关系,总不能学白玉堂那般直接上手求证;便是想让白玉堂代劳,也万万难以开口。因此只得垂下眼去,努力不去想没看到的地方。

    “是黄鹂干的?”白玉堂最终叹了口气,温声问道,“那天他是去带你走的,你们之前自然认识。是不是你从他手中逃了出来,他才穷追不舍?可你是怎么……黄鹂功夫我也知道,你这弱不禁风的,怎么能逃得出来?”

    季云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屋子里的徐庆忽然大声吸了口气,摸索着走了出来,道:“有人。”

    展昭和白玉堂立即回身迎上。只见他鼻翼翕动,胡子颤抖,神情扭曲,在月光下显得颇为怪异。白玉堂奔到近前扶住,急急道:“怎么回事?”徐庆又抽了抽鼻子,又揉揉眼,道:“看不到。我闻见的。”

    白玉堂转头看了展昭一眼,两人都戒备起来。当日严述曾对他们道,那陶思潜眼盲十数年,其他感官便格外灵敏;后来展昭于林中遇见,果然他单凭耳鼻便能一如常人。徐庆只在黑暗中过了十几天,自然远远比不上陶思潜,但嗅觉却已较他人敏锐得多。他已在屋子里呆了许久,此刻既然出来说了这么一句,想必是有甚蹊跷。

    “我仿佛有些饿了。”徐庆迟疑地将手放下,没头没脑地道。白玉堂莫名其妙,使劲吸了吸鼻子,道:“大半夜的,也没人煮饭做菜,你闻见什么了就饿了?”徐庆道:“那倒不是。只感觉是闻见这味道就该吃饭了。”

    还没等白玉堂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展昭已经动了。他带起的风拂在白玉堂脸上,宛如情人温柔的手。

    但他的去势可半点也不温柔,直似一支离弦的箭,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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