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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搭地扇风,扇了十余下才复又开了口“今儿哀家来,原是有事同王爷商量。”

    李栖梧回过神来,收拾了仍旧不甘心的心情看向她,她支着额头沉吟着道“方才在鸾翔阁和王爷议过的,国库虚空的事儿,哀家心里头有了计较。”

    早朝时户部尚书奏报,因从前越疆大战,又大兴科举,后又紧着皇太后同太皇太后出宫祈福,官员封赏,再加上新皇登基时大赦天下,减赋三年,如今国库吃紧,户部奏请加税,折子却被范媚娘扣下了,说是同李栖梧议后再论。

    鸾翔阁议了两盏茶的时辰,却并未有什么计较,方才李栖梧还想着,不曾想范媚娘这个时辰便过来了。

    李栖梧点头,将如意糕搁下“方才我心里头也有了些眉目,原本想着明儿问清楚了再同你言语。”

    范媚娘见她的眼神盯着如意糕上白霜似的粉末,心有所感地提了提嘴角,道“哀家恐怕同王爷想到了一处。”

    李栖梧抬头,将食指横在鼻端,有些试探地出了口“盐”

    范媚娘嘴角的弧度扩得更大,愉悦地点头“不错。收私盐,增盐税,设盐政盐官,官买官卖。”

    李栖梧沉吟不语,盐商暴利,收作官营自是可缓解国库压力,亦可稳定民生,必要时还可用作战略物资储备着,自是利好良多。只是,听闻从明宗时便有了这个计较,却一直未得施行,从前只以为是明宗晚年不大康健,力不从心,如今见范媚娘的语调颇有些瞻前顾后,恐怕还有别的因由。

    范媚娘见她有些了然了,便摇着绢子缓言道“只是这收私盐却不是个容易的。如今煮得的盐不过井盐、岩盐、池盐、海盐这四类,海盐受地势之限,井盐岩盐亦产量不多,盐商最有利可图的,不过是池盐同湖盐罢了,而这其中,又以潭州、衡州、永州、郴州最富。”

    她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李栖梧墙上挂着的羊皮地图前,指出食指划了个圈。

    “巧的是,”范媚娘的语带玩味,“这四州的盐都属同一个盐商孟三。”

    孟三李栖梧负手行到她身边。

    范媚娘点头“他叫什么名字,大约是没什么人晓得了,只都唤他三爷。他家里头是世世代代皆做这个营生的,人脉极广,连朝中大臣亦有经营。”

    范媚娘曲起食指在地图上一敲“若能将他收了,这事儿便好办了。”

    李栖梧坐到太师椅上,阖着眸子睥了她一眼“抓来打一顿便是了,何苦要收任他本事天大,能同你我作对不成”

    范媚娘听她鲜润的薄唇轻蔑却熟稔地说着“你我”二字,好似理所当然地就将自个儿同她划作了一个阵营。

    范媚娘的眼眸煞是愉悦地敛了敛,施施然行到她面前,垂头望着她,嗓子不自觉柔了几分“这孟家世代经营,抓了一个孟三,保不齐还有孟四孟五;再者,这孟三是天底下最大的盐枭,若他归顺了朝廷,于其他盐商眼里头,自是最大的威慑同表率。”

    李栖梧撑着额头思索了几番,风流的双肩斜斜倚着太师椅的扶手。

    她还在等着范媚娘的后文,却见范媚娘挥袖坐到了她对面,笑眯眯地拿眼瞧她。

    李栖梧耳后的汗毛又煞有介事地竖了起来,想了半晌,终究捉着袖子开口问“如何收”

    范媚娘心情大好地瞧着小鹿踩了捕兽器的边缘,微微拧起的眉头止不住好戏开场的兴致“这孟三没有旁的软肋,只一样。”

    李栖梧向后靠了靠“哪样”

    范媚娘亦靠到扶手上,眼神慢悠悠地在李栖梧的身上逡巡“美人。”

    她的气音仿佛在说孟三,又仿佛是在轻浮地勾挑李栖梧,令她的耳廓火辣辣地烧起来,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借着勾耳发的手势摸了一把滚烫的耳垂。

    “他最是多情,却最是尊敬女子,又极爱结识经纶满腹见地不俗的佳人,旁人的话或许听不得,佳人的话他必定入耳三分。”范媚娘续言道。

    李栖梧在她的娇艳软语里佯装镇定“派几个容才俱佳的去劝和便是了。”

    范媚娘却噙笑摇头“一般的美人,他哪里瞧得上眼,更何况,什么样的美人,能同这天底下最大的盐枭谈天底下最大的买卖”

    “那么紫檀同上官蓉儿”李栖梧建议得毫无底气。

    “咱们宫里头的出去见外客,按规矩必定是要风帽遮头、屏风相隔的,否则让旁人瞧见了,到底有伤大明宫的体面。可若是她们二人同孟三会面,却也没有避不见他的权势同底气。”范媚娘言辞切切。

    李栖梧想了半晌,梗着嗓子将一国公主李归月咽回了喉头。

    “太后的意思是”李栖梧狐疑地望着她,心底的不安愈锤愈响。

    范媚娘以退为进地撤了兵“可哀家同王爷身为听政当权之人,自也没有纡尊降贵的道理。”

    李栖梧放下心来,端起茶盏,还未等她饮上一口茶,又听得范媚娘话锋一转“不过,哀家去不得,兰主子去不得,王爷去不得”

    “朝阳却去得。”

    她好整以暇地瞧着李栖梧,好似在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那位素未蒙面的朝阳郡主。

    李栖梧的杯盖失手落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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