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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思索之际,家丁呈上一壶菊酒,为众人各斟一盏,酒色清冽,酒香醇厚。

    一青色衣衫男子执觞端详片刻,起身踱步抑扬顿挫吟道:“双九佳节重阳日,幸至西都谢家亭。品菊举觞一饮尽,犹记少年故园情。”

    吟罢仰首痛饮而尽,面带戚戚然之色。众人听罢,亦是面露难色。秦楼安对这诗无甚感触,侧眸见月玦垂眸于足,面上云淡风轻,宛如睡着一般。

    “犹记少年故园情,季同贤弟定是思念家中亲眷。”谢之卿听他诗中思乡之情表露无掩,出声言道。

    “谢兄所言极是,想我十之又七立志出乡,誓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须臾十年已过,观吾身,一事无成。适才见这菊酒,记起家中老母所酿之菊酒,故而有感而发。”

    “季同贤弟过谦了,贤弟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如今只是未遇识才之人,想来日后贤弟必遇伯乐,一鸣惊人。”一紫衫男子起身举觞慰问温季同道。

    温季同斟一杯酒回敬那人:“多谢子骞兄良言相慰,且不说这伤感之事,敢听子骞兄之佳句。”

    “吾见这苑中菊花开的甚是欢脱,簇如烈火,散若碎金,故偶得几句!诸位且听我吟来:萧风苦雨秋来至,蕉折柳败百花倾。唯有耐寒重阳菊,不畏凌霜香满亭!”,潘子骞吟完大笑几声,“在下才疏学浅,但求粗鄙之言不污大众之耳尔。”

    “好一个不畏凌霜香满亭,由菊及人,可见子骞兄之傲骨哉!来,诸位同饮此杯共敬这满亭菊香!”

    谢之卿起身邀众人同饮,她不好拂谢荀脸面,便也执觞起身。却见月玦依旧安坐石凳,莫非真睡着了?环顾一周,只见众人脸上皆是不满之色。

    “玦太子似乎对我等之诗颇有不服之感,不知玦太子有何高论,愿请教!”

    潘子骞往月玦身边略行几步,斜目看着安坐不起的人。可那人依旧如未闻一般,正当潘子骞欲探手触到他肩膀时,月玦微仰脸面,面带春风。

    长身站起,声色轻缓:“玦胸无点墨,学不成才,便不献丑贻笑大方了。”

    胸无点墨?学不成才?

    怎的和她少时知晓的不一样,是传言有误,还是他过于自谦?

    “那不知玦太子对我等之诗是何评价,在下洗耳恭听。”

    见月玦面露为难之色,莫不是他当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现下连应付几句都说不来?

    若真如此,此番带他出来岂不是丢了她的脸面?

    见她眼神不善的盯着他,月玦莞尔轻笑:“在玦听来,适才这二位之言,皆为陈词滥调俗字旧句,毫无新意可言。玦刍荛之见,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贤士雅量相容。”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如此了罢?

    月玦一语便惹得众人面面相觑,她见他脸色依旧无波无澜,好似刚才狂放不羁之言不是出自他口之模样。

    当真是好生狂妄。

    潘子骞与温季同心中定然已是恼怒,此时黑着脸却一时语塞。适才月玦所言雅量相容,这二人现下若是叫嚣,便是自己扣了一话只觉耳畔如鸣汩汩清泉。秦楼安心中一虚,连忙回神坐正,只是适才他眼底,似有哀伤之意。

    “急功近利?醉翁之意?你此话何意?”

    “温季同作诗吟菊是假,诗后言论才是自己想说的,准确来说,是想说给公主听的。他言自己离乡十年一事无成,大有空有才华无处施展之意,若公主一时惜才?嗯?可谓前途可见。至于潘子骞,知菊之性却无菊之傲骨,玦微言几句便怒不可遏,亦可见是冲动无脑之人,一番言论,不过是在公主面前惺惺作态罢了。”

    只因她宴前与众人所说今日之宴无论尊卑不谈朝事,便也未曾深思那二人之言,现下细细回忆来,倒是确如她所言。

    素日里最厌别人算计与她,如今后知后觉,不禁有些微愠。

    定神之际却听他又言:“虽已被世人推为贤人雅士,却终是些虚名,在这纸醉金迷的帝都,鲜有人耐得住荣华富贵的诱惑,谁都想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他二人之想法也乃世俗之想法罢了,公主无需为此恼怒。”

    月玦说话之时,一双无波澈目便紧看着她,这一双眼,当真有洞悉人心之感。

    以他这份玲珑的心思,在东景又怎会沦落到当质子的地步?

    若说他来西风是别有目的,也该隐其锋芒韬光养晦才是。今日他在宴上锋芒毕露,现在又对她直言不讳,就不怕她一个疑心杀了他?

    “月玦,你不怕我杀你吗?”

    “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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