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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摍起身子。似乎是为了让这样的我放松心情,她问起我的家乡,以及现在学些什么。

    「噢,我在念法律,希望能学出点名堂。」

    我结结巴巴回答,妙子小姐微笑说:

    「帮助学生,是我们这种人的职责。,外子那边我也会帮你说话的。」

    过了一小时才回来的重治。是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阴沉男人。年纪大概比妙大两三岁,但胡碴与凹陷的眼窝令他看起来老了十二岁。他对穷酸的我投以一瞥,毫不掩饰对我这种人进人家中的不快,但他并未直接表明什么,只是站著强调:

    「每个月二十号之前要交房租。」

    多亏同学可怜我遇上火灾一同来帮忙,搬家在上午就已大致搞定。

    开始寄宿后,重治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比方说吃晚餐时。妙子小姐发现我的饭碗空了劝我:

    「要不要再来一点?」

    他就会不发一语定睛凝视我。

    俗话说寄人篱下的白饭吃到第三碗必须悄悄吃,但我连饭钱也付了没道理看人脸色。可我也没有强悍到直接挑明,于是我经常略带顾忌地吃完饭,又在半夜出去吃拉面之类的东西。

    不过若说不自在的地方顶多也只有这点,我的学业进展很顺利。在一个屋檐下有人相助、发慎用功的心态果然也会不同。

    夜里独自在房间苦读时,妙子小姐会悄悄上楼送宵夜给我……饭团配两片黄萝卜,有时还附带味噌汤。当我被充斥专业术语的原文书及复杂的法学理论弄得叫苦连天时。她的体贴关怀不知带给我多大的鼓励。

    跪坐望著狼吞虎咽的我,妙子小姐经常说:

    「你可要好好用功喔。」

    在白热灯泡的柔和光线下,妙子小姐看起来格外美丽。正因如此,我撇开脸。通常只说「是,我会努力」,不敢多说几句话。

    但是,碰上功课困难,有点自暴自弃时,妙子小姐也曾这样问我:「法聿这「法律这门学问,好像很难是吧?」

    死要面子的我,难以启齿说自己简直束手无策。只能虚张声势说:

    「不,哎,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对我来说算术更困难。」

    「那你现在在钻研什么呢?」

    「噢。我在学法治是什么东西。见是刚入门的第一步。不过这玩意重新看原文书的话还是会有点难度。」

    「说到刚入门的第一步,是什么样的内容呢?」

    「噢,就我的理解,议论的关键似乎就在于恶法亦法……」

    妙子小姐满面笑容,恰到好处地附和聆听我的叙述。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找不认为她对于法律用语及法学家姓名交织的内容真的听得如此兴味津津。她罢成是察觉我陷入低潮,所以特地特地逗我说话吧。我也因为要向对方说明所以尽可能整理思绪说出来,蓦然回神才发现已找到理解的突破口,这样的情形发生过一两次,即便没这么顺利,至少烦躁的心情也会平静下来。

    如果我没有租鹈川家的房间,换言之如果没有那场火灾,或许就不会有当律师的我。命运实在很难预料。

    但是,既有眼睛自然也会看到不该看的,既自耳朵也会听到不该听的。

    重治露骨地视为我眼中钉,因此我还以为出租房间是妙子小姐的主意,但是有一次不经意间问起时,她难得露出困窘的表情说:

    「先提议家里有空房间不如出租的,其实是外子,他态度不好还请你多多包涵。」

    换言之重治是认为二楼的房间可以挣钱才出租,但是一旦有外人住进来他似乎又开始不高兴。这不管怎么说都太任性了,但我也不是什么亲切和善的人,所以也不能全怪重治。

    不过,重治在打理家业方面也名声欠佳。

    考期将至,某日我白天就窝在房间,忽有一个看似强悍的老女人闯进来。重治似乎不在店里,只有老女人的怒吼声连二楼都听得见。

    「我告诉你。鹈川家的上一代就替我做过,所以我很信任你们,以为这是间好店,开什么玩笑,说我家的榻榻米得全部翻新。结果井出先生那里说,这个价钱别说是换表面了,把背面都翻过来还绰绰有余。之前我都是你们说多少我就付多少,但你们赚这种黑心钱我可不付。」

    店里应该是由妙子出面,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老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刺耳地响起。

    「谁知道啊。基本上,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榻榻米翻面赚不了大钱。耸恿他推销新榻榻米的,八成就是你吧。以前老店主可是设身处地替客人著想,今后我绝对不会再光顾你们家了!」

    而且这种事不止一次。

    不是比别家的估价费用高出一倍,就是榻榻米才换了一个月边缘就已散开。也有人打电话催讨迟迟未缴清的款项,最精采的是春天发生的事。

    樱花时节倏然结束,散落的花瓣化为路旁尘泥,穿著罩衫戴头巾的妙子小姐正在打扫玄关口时,重治拉著板车回来了。我正巧回来得早,虽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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