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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飞空舰的模样眨眼间大到覆盖了整个视界,卡尔瞪着舰身,紧握起飞前收到的火箭筒遥控点火装置启动。

    即使是在不到一小时内所准备的临时武器,海因茨中校的部下们也表现得很好。位于雷鸟号左右翼端,合计四发的斯柏格火箭弹,甚至没有零点一秒的延迟就对点火讯号产生反应,推进剂点燃的火焰烧灼着天空从火箭筒喷出。

    卡尔同时以全身力气拉起操纵杆,在距离飞空舰的巨大身躯只有数尺时,更改雷鸟号的行进方向。

    军用飞空舰考量到防弹能力,刻意不使用比重占有优势的氢气,而是使用不可燃的氦气,气囊内部也细分为许多区域,设计成足以承受机枪射击的损伤,却无法抵御装填大量炸药的反舰火箭弹。卡尔发射的四颗火箭弹悉数贯穿目标物的中央,并且在中心爆炸,冲击波与碎片一次就将八成以上的小型气囊爆破瘫痪。

    和庞大的躯体相反,飞空舰击坠后的末路平凡得不足以引人感伤。均衡的流线型舰身眨眼之间扭曲收缩,坠落向下方的大地。

    之后随着喷射拦截战机的量产,飞空舰注定会从战场消失——这艘潜水飞空舰「赫尔」成为这条末路的先驱。

    卡尔维持最大加速,一鼓作气地脱离敌机编队,以后照镜确认战果时,凄惨萎缩的战舰正随风消失在视线下方。

    卡尔就这么维持原速,退到剩余战舰的对空炮火射程之外,以冰冷的声音回报理查基地。

    「击坠一艘敌军飞空舰——」

    『这边也以雷达确认了,干得好,立刻归队。』

    「——不,还没。」

    卡尔并非基于道义或特殊理由而这么做,仅是认为既然做就要做得「彻底」,竭尽自身所能。

    在我方底牌还没被看清、雷鸟号性能仍足以重挫敌方士气的当下,正是造成重大打击最初及最后的机会。

    武装只剩下一门安装在机头测试的二〇毫米机枪,但即使只是这种虚弱的武装,卡尔也能拟定一项打击敌军的计划。

    以火箭弹攻击的一刹那,穿过敌方舰队中央的卡尔以超越常人的动态视力,在经过另一艘飞空舰底部时发现奇怪的构造——抓住其中一架同行战机固定在舰底,像是钩爪的装置……这个装置的意义,让卡尔脑中闪过一段记忆。

    以前在魏宁格机场,曾经在饮酒闲聊的时候,讨论过飞机是否能够「贴在」空中飞行船旁边的荒唐议题。卡尔基于自信主张做得到,这当然是近乎特技的花式飞行,但他认为并非不可能。接着魏宁格博士提出「飞机在空中加油」这种超脱常轨的主意,不过前提在于卡尔的放话真的能够实现。即使是至今的飞机,若能预先在行进路线设置飞行船待命,让飞机在抵达时能够接受补给,就可以进行超乎常理的不着陆长途飞行。

    当时也提到,这个构想同样能套用在长时间进行的空战。希尔瓦纳的奇袭部队为什么在途中进行了好几次遭遇战,却还是企图强行进攻首都……卡尔至此大致推测出对方的秘计。

    对方应该是发明了以飞空舰补给的技术,换句话说,那支编队的战斗续航力高度仰赖飞空舰。飞空舰现在剩下两艘,至少要瘫痪其中一艘,这样他们肯定难以继续执行作战。

    卡尔以后照镜确认敌军状况,这次一整群莫德斯都出动追击雷鸟号,卡尔立刻看出他们并不是任凭愤怒上身意图报复,敌方编队维持一定的密度散开,成为一面「墙」追了过来,他们在提防雷鸟号再度掉头攻击飞空舰。确实,如果是这种布阵,以任何角度回头都会遭遇护卫机。

    以一丝不苟的统率维持「群体」的优势,卡尔在内心对敌方部队的精锐感到佩服,也可以理解先发的希尔瓦纳防卫队为何会溃败。

    然而再优秀的战略,终究只是以现存的手段与对手为考量所拟定的,面对颠覆常识的未知敌人时,「策略」必然会出现破绽,而且敌方还不晓得雷鸟号的真正价值。

    卡尔毫不惋惜地降低高度,专注采取逃离行动。空战的重点之一在于位能——也就是高度,如果卡尔在这个时候上升,追击的编队会察觉他试图再度攻击而提高警戒,但卡尔反而下降,这种懦弱行径会煽动追击编队的态度,使对方转为强硬。原本只是以天空之墙牵制敌机的莫德斯编队,如今有部分战机超前,积极地想要打下逃跑的卡尔。

    卡尔吊儿郎当地摆动机头回避敌方的瞄准,并且继续下降。翼端外挂油箱所带来的空力特性,使得机体更加稳定,可以用比平常更小的回旋半径进行灵活动作。卡尔就是基于这个目的,才刻意没有切离因燃油与附加武装都用尽而变得毫无用处的油箱。如果只是逃走,并不需要让他们看见雷鸟号的「真正实力」。

    卡尔在高度低于一五〇〇尺时依然持续下降,增加的地面压迫感煽动着坠落的恐怖,执着于追击雷鸟号的莫德斯编队已经和上方飞空舰的距离相当遥远。

    这时候就是等待已久的好时机。

    卡尔一鼓作气地拉起操纵杆,假装逃跑至今的机头朝天空竖立,并且在反转的同时抛弃油箱,用完的附属设备这次真的被扔向大地做为饯别,相对的,卡尔将雷鸟号的油门推到底,点燃后燃器以反抗万有引力。

    摆脱油箱空气阻力的白银之翼,锐利得简直像是出鞘之剑。敌机居然能够超越首度攻击时展现的加速,追击的莫德斯编队飞行员中,没有任何人想像得到自己会面对这样惊愕的光景,而且在推力差距显而易见的垂直爬升时,螺旋桨飞机不可能跟得上雷鸟号的最大加速。卡尔斜眼看着就这么被引导到低空的希尔瓦纳机群,飞上毫无遮蔽物的天空,被锁定的飞空舰毫无防备,攻击目标是舰底——应该是空中补给核心的战机连结装置。卡尔进行第二波攻击时没有提升高度,就是因为大前提在于要从敌舰下方射击。

    终究不是战机的雷鸟号只有一门机枪,而且弹数极少,只有六十发。卡尔原本就不期待能对飞空舰本身造成打击,所以机枪的狙击目标必须是在那艘前往首都的飞空舰的最终目的之中,兼具最重要意义与最脆弱装甲的部位,这就是卡尔的结论。

    舰身在瞄准器里逐渐扩大,但是距离还很远。在狙击部位的细部鲜明之前,必须飞得更近,飞得更快——雷鸟号回应了卡尔的操纵,以火焰排气放声咆哮,不断向前突击。

    飞空舰的对空机枪闪出火光,但是精确度不够。雷鸟号后方是不死心想追上的威德柏赫机群,机枪手害怕流弹打中同袍导致反应迟钝,连这一点都在卡尔的预料之中。他没有给予对方做决定的时间,毫不畏惧地只依赖速度笔直进攻。

    映入眼帘的飞空舰已经扩大到两个拳头大小,目标是舰底突出的钩爪构造,在清楚捕捉到轮廓的刹那间,卡尔扣下机枪扳机。

    飞空舰的巨大身躯被中弹火花点缀,并且眨眼之间进逼到眼前。卡尔再度于即将冲撞的关头偏移轨道,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擦过目标,在最后的瞬间,卡尔确实看见小型爆炸的火光闪起,以手感确定刚才瞄准的部位毋庸置疑遭到了破坏。

    这么一来,那艘飞空舰肯定无法为随行机补给,只要再对另一艘造成相同损害,这支攻击编队就无法维持足以抵达首都的飞行能力而自行毁灭。卡尔看向油量表与机枪的残弹显示,确信自己做得到。机枪还能连射三秒,后燃器也能使用最后一次。

    卡尔刻意没有减速就翻转掉头,注视着剩下的最后一艘飞空舰。这次没有余力潜入下方,刚才甩掉的护卫机编队已经追到差不多的高度,想攻击舰底装置只能从敌舰旁边下降,再以水平角度瞄准射击。

    敌方编队察觉卡尔的意图,也领悟到面对雷鸟号压倒性的速度,不可能从后方追上去狙击,因此他们更换战术,改为预测对方动作,在行进路线上架设火网妨碍。猛然射出的枪弹如同倾盆大雨,交错的曳光弹火线宛如壮阔的蕾丝纹路般点缀着天空。

    卡尔以最大马力加上俯冲速度,让机体左右摇摆降落到目标高度。到了这种地步,无论是射击、回避或技术都没有意义,空间中的子弹密度、目标物移动速度,再加上运气这个变数,就是计算战局胜负的不可思议方程式,换句话说就是考验胆量。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卡尔才得以将子弹肆虐风暴所带来的恐怖封锁于意识外侧,专注于锁定路径前往目标。

    终于来到飞空舰侧边时,卡尔将机头拉回水平,同时点燃后燃器。再来就是进行对决,只需要考量如何在最短时间内,结束这段从接近到射击都毫无防备的突击。

    只要处于万全的角度与速度,有时候还没扣下扳机,就能以经验法则确信「打中了」,这次正是如此。接下来发射的子弹将会粉碎目标,卡尔在脑中清楚地描绘出这幅景象,让机枪发射子弹。

    出乎意料的变数,是从侧边飞来的一架莫德斯。

    第二艘飞行舰只被破坏补给装置的时候,卡尔飞向第三艘的意图就显而易见,射击弹道也充分位于能够预测的范围——就算这么说,卡尔也没想到他们的应对方式是挺身而出挡子弹。

    期许必中的己方子弹,将完全不同于目标的对象打碎吹散,卡尔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愕然,但还是从射击位置经过。他对此抱着惊讶的情绪,却并未对不怕死的敌人斗志感到恐惧或战栗,这是只有在战斗结束后恢复冷静思考时能被允许的一种奢侈。在你死我活的战场,无论彼此做出多么离谱的行径,都只是一种现象。

    第三波攻击无功而返,却不足以推翻卡尔认定是最后一击的判断,子弹与燃油存量都太少,无法再度尝试突击。

    该撤退了——如此认命的卡尔维持全速背对敌方编队,这次不是诈术或任何战术,是不允许追击的全力逃走。

    回过神来,卡尔似吐气滋润干涸的喉咙,和理查基地通讯。

    「这里是王冠0,已脱离战斗空域,战果除了刚才的一艘飞空舰,还加上一架敌方战机,剩余的两艘飞空舰中,其中一艘的补给装置也成功破坏。」

    『收到……做得很好,敌军仰赖的果然是空中补给。』

    无线电的回应声不是之前的专任通讯员,是葛布霍德中校。

    『无论如何,这是很充足的战果,再来就交给首都防卫部队吧。』

    卡尔听到葛布霍德的说法后,内心被乌云所笼罩——换句话说,布伦希尔特的守备队还是有登场必要?

    「……他们依然朝着首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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