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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转醒,看见以萨仍静静躺在她身旁,不由凝视良久。她任由触角因他的气息而颤抖,心想自己已经太久太久没能像这般好好看着他了。

    她微微侧转过身,温柔地抚摸情人。以萨喃喃说了些什么,嘴角的线条僵硬,双唇随着呼吸开合。她用手指滑过他身躯。

    林恩很开心——开心而且自豪,对于自己昨晚的举动。她心情原本十分低落,又觉得异常孤单,但她铤而走险,明知会惹以萨生气,仍擅自去他的地方找他。幸而她最后仍是让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林恩并不打算利用以萨的同情心,但她的言行让以萨的怒火立刻转为担忧。她心底涌现一阵隐约的满足,原来她流露的疲惫与消沉是如此明显,即便只字未提,以萨也能察觉她是多么需要他的哄慰;他甚至能从她虫身的动作分辨她的心情。

    以萨不想被别人看出他们的情侣关系有个好处:当两人走在街头时,他们总会保持距离,避免身体接触,徐徐前行,仿佛人类少男少女暧昧时散发的羞怯。

    甲虫人缺少这样的情感。虫身的交配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一种履行生育义务的可憎工作。公甲虫不过是没有思考能力的虫子,外貌如同女甲虫人的虫头,不具备人身。林恩庆幸自己已经许多年不用忍受它们在她头上爬上爬下、发情磨蹭。而女甲虫人间纯粹以享乐为目的的性爱是一种情欲的发泄、一种全族性的活动,但已变得相当仪式化,个人或群体间的调情、拒绝和接受如同舞蹈一般正式,完全不见人类少男少女间那种令人忐忑到舌头打结的“性”奋。

    林恩已十分熟悉人类文化,也接受了以萨每次与她一块儿走在街上时总会保持距离的习惯。在这段见不得光的跨种族恋情之前,她也曾热衷于同族间的性爱。每当听见人类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结结巴巴地谈情说爱时,也曾自以为理性地出言嘲讽。没想到,她和以萨在一起时有时也会感到同样的羞怯与犹豫——而且她似乎还挺乐在其中的。

    前一晚,当他们一块儿走在夜凉如水的街上朝车站前进,搭乘火车行经城市上空返回亚斯皮克坑时,那感觉更加强烈了。而其中最好的一个效果,自然是等到两人终于有机会翻云覆雨时情欲更加高涨。

    公寓的门一关上,以萨就把她拉进怀里。她也用双手圈着他,紧紧回抱他。欲火迅速延烧,她将以萨微微推开,张开甲壳,让他抚摸她的翅膀。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那薄如蝉翼的双翅。她吊弄情人的胃口,细细体会他炽热的情感,最后终于把他拉上床。两人身躯交缠,一阵翻滚后,以萨仰躺床上,林恩褪去身上的衣物,抛落在地,随即也将他褪得一丝不挂。她骑坐在以萨身上,以萨抚摸她坚硬的虫身,双手往下游移,经过颈、经过胸,最后紧抓住她光滑柔嫩的双臀。

    结束后,他替她做了晚餐,两人一面吃一面聊。林恩只字未提莫特利先生的事,听以萨问起她今晚为何如此悲伤时,她心里很不安。她在谎言中掺杂了部分真话,解释自己目前正在创作一个十分庞大、困难,而且不能展现给他人观赏的作品,所以无法参加今年的辛达寇斯特大赛。这份工作搞得她筋疲力尽、心力交瘁,但她不能告诉他地点在哪儿。

    以萨专心聆听——也或许他只是装个样子;他知道林恩有时候很着恼他每次一沉迷于研究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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