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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区的交会处,曾有许多投机分子、不法情事与建筑在这里享受过辉煌时刻,如今却已腐朽毁败,交缠沉没河中。

    约莫一百多年前,小弯曾聚集许多显赫世家。迈基—德兰达斯、特尔基萨迪,还有蛙族人的大资本家以及德瑞克银行的创建者德拉沙修,以及农夫商人萨拉·杰瑞迈尔·卡尔。他们的豪宅通通矗立于小弯宽阔的大街。

    但工业如爆炸般在新克洛布桑蓬勃兴起,而其中大部分资金都是由这些家族所提供。工厂与码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钱财滚滚而来。焦油河对岸的葛里斯弯道也因小型机械业的兴起,跟着享受过一段短暂的荣景,但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必然伴随而至的恶臭与噪音。它成为广阔河岸上的一大地标,一大片由废墟、垃圾和工业污染构成的新景观迅速出现,简直就像一场高速快转的地貌形成模仿秀。马车不停将坏掉的机器、腐朽的纸张、炉渣、有机粪肥和化学废料堆到葛里斯弯道围有栅栏的垃圾山顶端。这些不要的废物落地、滚动、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改变垃圾山的形状,仿佛大自然般,有丘陵、有山谷、有矿场,还有不停冒着恶臭沼气的水塘。几年内,工厂消失殆尽,徒留垃圾。自海上吹来的微风将有损健康的恶臭送过焦油河,进入小弯。

    有钱人舍弃家园,小弯逐渐衰败,却一点也不见荒凉。新克洛布桑人口急遽膨胀,愈来愈多人迁入这里的豪宅,小弯变得一天比一天嘈杂,油漆和灰泥也开始起泡、脱落,扭曲变形。破窗随随便便修理一气,没多久又坏了。小小间的食物铺子、烘焙师傅和木匠接踵进驻,小弯不知不觉中也踏上其他地区的后尘,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开始蔓延扩张。墙壁、地板、天花板逐一修补,废弃的房舍找到崭新的创新用处。

    德克瀚·布鲁黛朝这片遭居民滥用的宏伟遗迹匆匆走去,手中紧拽着包包,神情悲伤而肃穆。

    她走向鸡冠桥,它是新克洛布桑最古老的建筑之一。桥很窄,石子也铺得随便,桥墩就用底部的房子充数。从桥中央看不见焦油河面,而两侧除了低矮粗糙的房屋屋顶,德克汉什么也看不见。这些房子已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繁复的大理石外墙早已崩塌。一道道水痕越过桥面,嘈杂的喧哗声与争执声前后回荡。

    进人小弯,德克瀚走在苏德线的高架铁轨下,快步朝北方前进。她方才经过的河流陡然一个回转,绕成一个巨大的S朝她而来,然后又恢复直线,往东流逝,与疮河交会。

    小弯和獾沼的交界模糊不明。这儿的房屋更小,街道更窄,而且更曲折复杂。霉斑遍布的老房子在头顶上摇摇晃晃,陡峭的斜板屋顶好似披在窄肩上的披风,显得更加诡秘。在洞窟般的前房和天井中,树木和灌木丛逐渐枯萎,肮脏悄悄攻占,到处贴着低俗的招牌,广告各种甲虫占卜、自动阅读和魔法治疗。在这里,獾沼那些最寒伧、最叛逆的化学家与魔法师必须与江湖术士和骗子争夺空间。

    德克瀚查看指示,找到去圣索瑞尔巷的路。那是一条又小又窄的甬道,尽头处是一面坍塌的墙。在她右方,她看见字条上所描述的锈色高楼。她跨过无门的门槛,穿过碎石瓦砾与昏暗的甬道。甬道很短,潮湿到几乎要滴出水珠。走廊尽头,她看见她要找的那面珠帘,电线上串着许多碎玻璃,微微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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