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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铁路旁的小屋到葛里斯弯道垃圾场的路程并不远。以萨、德克瀚、李谬尔与雅格哈瑞克看似漫无目的地穿过鲜为人知的小路,来到城市另一头。他们沿着后巷迂回前进,令人窒息的恶梦又降临了,他们感觉得到,不禁不安地缩起身子。

    九点四十五分,四人来到二号垃圾场外。

    葛里斯弯道的垃圾场散落于工厂废墟间。部分工厂仍在运作,但也冷冷清清,一点也不繁忙。白昼时,烟囱大口吐出有毒烟雾,入夜后则缓缓被周遭的破败吞没,四面都被垃圾场包围。

    二号垃圾场四周围着毫无吓阻力的带刺铁丝网,网上覆盖一层铁锈,到处都是缺口。它深藏于葛里斯弯道的转弯处,三面被蜿蜒的焦油河环绕,大小有如一座小型公园,但蛮荒许多。这里没有一丝城市的景色,它并非无害意间出现,也没有经过特别的设计规画,单纯由大堆等着腐败的废弃物累积而成。垃圾山逐渐下陷、坍塌,各种废物混杂在一块儿,有铁锈、垃圾、金属、碎屑、发霉的衣物、镜子、瓷器碎片、破轮,还有从坏了一半的引擎和机器中迸散的废弃能量。

    四名逃犯轻轻松松穿过铁丝网,小心翼翼地循着清洁工踩出的路径前进。车轮在垃圾场的瓦砾上刻出一道道车痕,杂草证明了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有养分的地方就能看见它们踪影,无论环境多么恶劣。

    仿佛古老大陆上的探险者,一行四人迂回前进,在巨大垃圾山的映衬下,他们看起来更加矮小。热气如峡谷的岩壁般包围身旁。

    老鼠与其他虫子发出微弱的窸窣声响。

    以萨和同伴缓缓穿过温暖的夏夜以及工业垃圾场的恶臭。

    “我们要找什么?”德克瀚低声问。

    “我不知道。”以萨回答,“那该死的机械人说我们来了后自然会知道;他妈的满口哑谜。”

    头顶上,几只醒得晚的海鸥嘎嘎啼叫,吓了他们一大跳;毕竟现在的夜空并不安全。

    他们的脚步沉重疲惫,如同潮汐般漫无目的地缓缓移动,无情地将他们朝某个方向拉去。终于,他们来到垃圾迷宫的中心。

    四人在废墟般的垃圾场中循着转角拐了个弯,发现自己来到一块洼地。这里看起来就像树林间的空地,宽约四十尺,边缘散落着一堆堆垃圾山,里头全是些废五金;有勉强还堪用的机器、各种引擎的残骸、大如印刷机的庞然巨物,还有小如精密工程所用的精致零件。

    四人站在空地中央,不安等待。

    就在垃圾山的西北缘后方,笨重的蒸汽起重机如巨大的沼泽蜥蜴般伸出舌头。黏稠的河水在它后方流逝,消失于视野外。

    一时间,天地无声,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动静。

    “几点了?”以萨低声问。李谬尔和德克瀚看向手表。

    “快十一点了。”李谬尔回答。

    他们又抬起头,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头顶上方,饱满的凸月在云层间徘徊,晕泛的苍白微光自世界深处流泄而出,那是垃圾场中唯一的光源。

    以萨低下头,正准备要开口时,无数贯穿高大垃圾礁脉的沟渠间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是一种机械声,但又像某种巨大昆虫发出的颤抖吸气声。四个等待的人影看向沟渠尽头,一股不祥的茫然预感逐渐在他们体内膨胀。

    一具巨大的机械人大步走进空地;是一个专门设计来干粗活的型号。它甩动躯干下的三条腿,一面前进,一面踢开路上的石块和金属残骸,从他们身旁走过。李谬尔挡在它的路上,他战战兢兢地退开,但机械人根本没注意他的存在,继续前进,直到抵达椭圆形空地的边缘才停下脚步,望向北方的高墙。

    然后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

    李谬尔转身看向以萨和德克瀚。又是一阵声响,他迅速转身,看见另一个迷你许多的机械人,那是一具打扫机械人,装有甲虫人设计的变换发条,滚着小小的履带前进,停在巨大的同类附近。

    机械人的声音从垃圾峡谷的四面八方传来。

    “看!”德克瀚指向东方,低声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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