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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温室
河皮区的街道朝温室缓缓攀升。这儿的房子又高又旧，木框腐朽，墙上灰泥潮湿。雨水经年累月地浸积，使建筑表面鼓起一颗颗气泡，生锈的钉子分解后，石板便如瀑布般从陡峭的屋顶滑落。远远看去，河皮区就好像在漫长的酷暑中微微滴沁着汗珠。
河皮南区和接壤的飞原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这儿物价低廉，暴力事件也不算多，聚集着稠密的人口。居民大多天性良善，各种种族都有。其中大多是人类，在安静的运河两旁则有些蛙族人的小群落，还有几个独居的流放仙人掌人，甚至有一座占据两条街的小小甲虫人家巢——如此传统的甲虫人社区在虫人区和溪畔镇之外相当罕见。同时，城市中少数更为特异的种族也以河皮南区为家。贝克曼大道有一家豪猪人开的店，他们仔细锉钝身上的鬃刺，以免吓着邻居。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桶人，他桶状的身体中永远装着满满的饮料，拖着三条颤巍巍的腿在街上蹒跚闲晃。
但河皮区北方是全然不同的一片风景。比较安静，也比较阴郁。那里是仙人掌人的保留区。
尽管温室占地广大，也不可能容纳新克洛布桑所有仙人掌人；就连只容纳那些仍信奉传统习俗的都不够。新克洛布桑的仙人掌人起码有三分之二住在温室的保护罩外，他们挤满河皮的贫民窟与其他地方，像是叙利亚克与平芜。但河皮是他们的核心重镇，在这儿，他们的数量与人类相当，两族混处而居。他们属于仙人掌人中的低下族群，虽然同样能够进入温室购物与参拜，但却被迫居住在异教徒的城市。
反叛行为时有所闻。愤怒的仙人掌年轻人信誓旦旦，说此生再也不会踏进背叛他们的温室一步，还给了它一个古老且过时的讽刺名字——苗圃。他们在凶狠残酷却毫无意义的帮派激斗中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有时还会进犯社区，对人类与仙人掌长者邻居行窃、抢劫，搞得居民人心惶惶。
在河皮区的温室外，仙人掌人高傲乖戾、沉默寡言。他们在人类或蛙族人老板手下工作，不惹麻烦，但也死气沉沉。除了粗鲁地丢下一句抱怨外，他们不和其他种族的同事交谈。没有人见过他们在温室内是什么模样。
温室本身是个巨大低缓的圆顶玻璃建筑，地面上的直径超过四分之一哩，最高点约有八码高。底部顺着地势倾斜，稳稳座落在河皮区的斜坡上。
玻璃罩的框架由黑铁锻造，骨架巨大粗实，间以花饰点缀。它耸立于河皮的房舍之上，远远就能看见它小丘似的圆顶。外墙上的两个同心圆是庞大的梁柱，大小几乎可与巨肋比拟，以雄伟的扭曲金属承载重量，支撑圆顶。
从愈远的地方看，温室愈显震撼。自旗丘的木造屋顶俯瞰，视线越过疮河与焦油河，越过铁路与空轨以及绵延四哩的奇异城景，可以看见圆顶表面闪烁着点点纯净的光芒。然而，从周遭的街道上瞧去，便可清楚看见散布四处的裂痕与少了玻璃的黑暗窗格。圆顶存在的三世纪以来，只修缮过那么一次。
在圆顶的底部，建筑的古老清晰可见。它年久失修，金属上的油漆严重卷翘，铁锈如虫子般蛀得表面坑坑疤疤。底部的玻璃窗格几乎有七平方英尺大，愈往上就愈窄，用像派一样的形状朝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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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温室
河皮区的街道朝温室缓缓攀升。这儿的房子又高又旧，木框腐朽，墙上灰泥潮湿。雨水经年累月地浸积，使建筑表面鼓起一颗颗气泡，生锈的钉子分解后，石板便如瀑布般从陡峭的屋顶滑落。远远看去，河皮区就好像在漫长的酷暑中微微滴沁着汗珠。
河皮南区和接壤的飞原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这儿物价低廉，暴力事件也不算多，聚集着稠密的人口。居民大多天性良善，各种种族都有。其中大多是人类，在安静的运河两旁则有些蛙族人的小群落，还有几个独居的流放仙人掌人，甚至有一座占据两条街的小小甲虫人家巢——如此传统的甲虫人社区在虫人区和溪畔镇之外相当罕见。同时，城市中少数更为特异的种族也以河皮南区为家。贝克曼大道有一家豪猪人开的店，他们仔细锉钝身上的鬃刺，以免吓着邻居。还有一个无家可归的桶人，他桶状的身体中永远装着满满的饮料，拖着三条颤巍巍的腿在街上蹒跚闲晃。
但河皮区北方是全然不同的一片风景。比较安静，也比较阴郁。那里是仙人掌人的保留区。
尽管温室占地广大，也不可能容纳新克洛布桑所有仙人掌人；就连只容纳那些仍信奉传统习俗的都不够。新克洛布桑的仙人掌人起码有三分之二住在温室的保护罩外，他们挤满河皮的贫民窟与其他地方，像是叙利亚克与平芜。但河皮是他们的核心重镇，在这儿，他们的数量与人类相当，两族混处而居。他们属于仙人掌人中的低下族群，虽然同样能够进入温室购物与参拜，但却被迫居住在异教徒的城市。
反叛行为时有所闻。愤怒的仙人掌年轻人信誓旦旦，说此生再也不会踏进背叛他们的温室一步，还给了它一个古老且过时的讽刺名字——苗圃。他们在凶狠残酷却毫无意义的帮派激斗中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有时还会进犯社区，对人类与仙人掌长者邻居行窃、抢劫，搞得居民人心惶惶。
在河皮区的温室外，仙人掌人高傲乖戾、沉默寡言。他们在人类或蛙族人老板手下工作，不惹麻烦，但也死气沉沉。除了粗鲁地丢下一句抱怨外，他们不和其他种族的同事交谈。没有人见过他们在温室内是什么模样。
温室本身是个巨大低缓的圆顶玻璃建筑，地面上的直径超过四分之一哩，最高点约有八码高。底部顺着地势倾斜，稳稳座落在河皮区的斜坡上。
玻璃罩的框架由黑铁锻造，骨架巨大粗实，间以花饰点缀。它耸立于河皮的房舍之上，远远就能看见它小丘似的圆顶。外墙上的两个同心圆是庞大的梁柱，大小几乎可与巨肋比拟，以雄伟的扭曲金属承载重量，支撑圆顶。
从愈远的地方看，温室愈显震撼。自旗丘的木造屋顶俯瞰，视线越过疮河与焦油河，越过铁路与空轨以及绵延四哩的奇异城景，可以看见圆顶表面闪烁着点点纯净的光芒。然而，从周遭的街道上瞧去，便可清楚看见散布四处的裂痕与少了玻璃的黑暗窗格。圆顶存在的三世纪以来，只修缮过那么一次。
在圆顶的底部，建筑的古老清晰可见。它年久失修，金属上的油漆严重卷翘，铁锈如虫子般蛀得表面坑坑疤疤。底部的玻璃窗格几乎有七平方英尺大，愈往上就愈窄，用像派一样的形状朝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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