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迪多街车站追书网更新最快,(请牢记追书网网址:https://www.zhuishu5.com)

    穿着肮脏连身服的男男女女自葛里斯弯道的垃圾场涌出。

    有人徒步行走,有人乘坐小马车;有人独行,也有两人结伴或四五成群。他们用不会引人起疑的速度陆续分批走出,步行的人将大捆大捆的电缆扛在肩上,或者捆绕成圈,与同伴协力搬抬。有小马车的人则将大捆大捆的磨损电缆放在后方的车厢,同伴就坐在随车行颠簸的电线上。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钟头,他们遵循机械议会发配的时间表离开,陆陆续续进入城市。间隔的时间不一,是议会特别计算过的。

    一辆载有四名男人的小马车出发,加入鸡冠桥上的车流,朝北方的唾炉中心蜿蜒前进。他们不疾不徐地驾着马车,转上圣龙大道两侧种满榕树的宽阔街道。路面铺着木板,他们跟着马车无声的颠簸左摇右晃。木板路是沃德迈尔市长留下的遗产,性情古怪的他非常讨厌窗下传来车轮辗过石子路的噪音。

    驾驶在车阵中等待了一会儿。然后转向左方,进入一块小小的庭院。虽然已看不见圣龙大道,但是街声仍密密包围他们。马车停在一面富丽的红砖高墙前,墙后飘出忍冬细腻的香味。小丛小丛的藤蔓与西番莲突出墙缘,高悬在头顶上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是凡奈吉恩塔克修道院的花园,由仙人掌异议人士与人类组成的花神僧侣共同照料。

    四名男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卸下工具和沉重的电缆。路人经过时飞快朝他们瞄了一眼,但过目即忘。

    其中一人将电缆末端高高举起,靠在修道院墙上。他的同伴拿起一只沉重的铁架和槌子,迅速槌了三下,电缆的一端便固定在墙上离地约七尺的地方。两人又往西前进了八尺左右,然后如法炮制,固定电缆,如此不断快步沿着墙面前进。

    他们的动作并不鬼祟,只是迅速、确实,而且低调。咚咚的槌打声不过是城市乐曲中的一段间奏。

    两名男人消失在砖墙的转角,朝西方前进。他们拖着一大捆绝缘电缆,另外两人留守原地,在固定好的这端等待。电缆内部的红铜和合金如金属花瓣般绽开。

    第一组双人小队带着电缆沿着拐弯的墙面前进。那面墙深入唾炉,绕过餐厅的后门和精品服饰及木匠铺的送货口,朝红灯区与新克洛布桑繁忙熙壤的中心——鸦区——而去。

    电缆上上下下爬过砖墙与水泥地,绕过墙内的斑污,加入其他曲折蜿蜒的水管、檐沟、排水管、瓦斯管、魔法导管、生锈的水沟,以及被人遗忘、功用已模糊不明的电路。平凡无奇的电缆像隐形了一样,它不过是城市中的一条神经,众多电线的其中之一。

    他们终究得要穿越街道。马路在此与砖墙分道扬镖,缓缓朝东蜿蜒而去。他们将电缆放到地上,靠近一条通连马路两侧的沟槽附近。那是一条水沟,原先是为了排放粪污,现在是排放雨水。六寸宽的沟渠横在铺路板之间,废水流过铁格栅,在远处的街尾进入地下城市。

    他们把电缆铺在沟槽内,牢牢固定,很快就拉到马路对面。偶尔有车流经过,他们就先退到一旁。不过这条街的交通并不繁忙,他们并没有被打断太多次。

    依旧没人对他们的行为起疑。到了对街后,他们又将电缆拉回墙上——这一次是一所学校的围墙,窗内传出四种方言的喊叫声。不起眼的两人经过另一群工人,他们正在马路对面的转角处挖路,更换碎裂的石板。他们抬头看向经过的两人,随口咕哝打了声招呼,便没再理睬他们。

    接近红灯区时,机械议会的信徒拖着沉重的电缆,转进一所院子里。高过于顶的砖墙从三面包围他们,大约有五层楼高。砖块肮脏污秽,长满青苔,还有多年的烟尘和雨水在墙上留下斑斑蚀痕。窗户与窗户间的间隔不一,仿佛有人随手从顶楼倒下,就这么凌乱散落于屋顶和地面之间。

    窗内传出哭泣声、咒骂声、谈笑声,还有厨具的碰撞声。一个看不出性别、漂亮的小孩在三楼的窗户看着他们。两名男人紧张地对望一眼,扫视其他俯瞰街道的窗户。不过除了小孩外,没看见其他面孔,他们的行动未曾暴露。

    两人放下电缆,其中一人抬头与小孩四目相交,淘气地眨眨眼,咧嘴一笑。另一人单膝跪下,院子的地上有个圆形的人孔盖,他从盖子的铁条间望进去。

    下方的黑暗之中传来一声粗鲁的呼喊。一只脏手伸出金属盖外。

    男人拉了拉同伴的腿,低声道:“他们到了……是这里没错!”他抓起电缆粗糙的尾端,要塞进人孔盖下。但是电缆太粗了,挤不进铁条之间的空隙,他咒骂一声,在工具箱里找到钢锯,动手锯起坚硬的铁条。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令他不禁瑟缩。

    “快点。”底下的无形人影说,“有东西跟着我们。”

    铁条锯断了,院子里的男人用力将电缆推进参差不齐的缺口。他的同伴垂眼看去,这紧张的画面看起来就像颠倒过来的出生过程,既怪诞又诡异。

    底下的男人抓住电缆,拉进黑暗的下水道。在密闭的宁静庭院里,好几码长的电缆线圈渐渐松开,进入城市的血管。

    小孩好奇地看着底下情景,两名男人在一旁等待,双手在连身服上擦了擦。等到电缆拉紧、消失地底,并紧贴在小死巷的转角后,两人便迅速离开被阴影笼罩的下水道入口。

    转过街角后,其中一人抬起头,又对小孩眨眨眼,然后继续往前走,消失在小孩的视线范围外。

    主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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