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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 审判
“我们得走了。”
德克瀚飞快丢出这么一句。以萨抬起头，呆呆看向她。他正在喂林恩吃东西，林恩在他怀里别扭蠕动，但也不确定自己想要做什么。她对以萨打手语，一开始还有文字，后来只是单纯地挥舞，比画各种毫无意义的形状。他拍去她衣服上的水果残渣。
他颔首，又垂下头。德克瀚再次开口，仿佛以萨方才驳斥了她，仿佛她必须说服他。
“只要一出门，我们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她板着脸，飞快地说。恐惧、愧歉、欣喜、悲伤，各种情绪闪过她脸庞；她已心力交瘁。“一有机械人经过身边，我们就以为是机械议会发现了我们。路上所有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人类也好，非人类也好，都会让我们冻结原地。他是民兵吗？还是莫特利的走狗？”她在以萨面前跪下，“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以萨。”她说，垂首望向林恩，缓缓、缓缓地扬起一抹微笑，闭上双眼。“我们带她走。”她轻声说，“我们可以照顾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很快就会被他们其中一方找到，我不要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以萨再度颔首。
“我……”他认真考虑，试图厘清脑中的思绪，“我还有……别人托付我的事必须完成。”他静静地说。
他揉揉下巴底下的赘肉。胡渣又冒了出来，窜出他粗糙的皮肤，弄得他好痒。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这栋高楼位于针荚镇，随处可见霉斑和垃圾。以萨、德克瀚与雅格哈瑞克占据最上面两层，每一面墙上各有一扇窗户，可以俯瞰底下的街道和破败的小院子。杂草冲破脏兮兮的水泥地，仿佛长在皮下的肿瘤。
只要待在屋内，他们就会把门口挡起来；若需要出门，则乔装之后再小心翼翼溜出去，大多是趁晚上摸黑离开。不过有时他们也会冒险在大白天外出，就像雅格哈瑞克现在一样。他们总是有理由；说什么出现了紧急状况，不能等，但又无法清楚交代行程。其实说穿了，还不就是不想关在这密闭的房间。是他们解放了这座城市，没道理他们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知道你那宗委托案。”德克瀚说。她望向那堆松散连接的危机引擎零件。以萨前一晚把它们清干净了，重新连结起来。
“雅格哈瑞克。”他说，“这是我欠他的。我向他承诺过。”
德克瀚低下头，咽了口口水，然后又转头看向以萨，点点头。
“要多久？”她问。以萨抬头望去，但随即别开视线，飞快耸了耸肩。
“部分电线烧坏了。”他含糊回答。林恩靠在他胸膛，他把她换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反馈的量太大了，把部分电路融化了。嗯……我今晚必须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来一些整流器……还要一部发电机。其他的我自己可以修好。”他说，“只是我得要有工具才行。问题是，我们每次出去偷东西，就给自己多添一分危险。”他缓缓耸耸肩。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他们身无分文。“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干电池等其他东西。不过最棘手的还是那些数学算式。把机器修好只是……技术层面的事。但就算我能让引擎重新运作，写出正确的算式……你也知道，我们必须要以方程式的形式下达指令……而这点他妈的困难。上次这部分的工作是交给议会完成的。”他闭上双眼，将头靠在墙上。
“我得自己写出指令。”他静静地说，“我得告诉它：飞，把雅格放到天上，让他处于危机中。他会坠落，所以你必须转换并且传导这个能量，让他停留在空中，保持飞行的状态；你必须让他一直处于危机，继续转换那能量等等。这是一个完美的循环。”他说，“我觉得应该会成功，只是那些算式实在……
“多久？”德克瀚静静又问了一次。以萨皱眉。
“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大概吧。”他诚实回答，
德克瀚摇头，不置一词。
“这是我欠他的，小德！”以萨绷着脸辩解，“我已经答应他很久了，而且是他……”
是他将魔蛾从林恩身上扯开。他本要这么说，但脑中有什么捷足先登，早一步质问：这真的是好事；这个念头让以萨惊骇不已，支支吾吾地住了口。
这是几世纪以来最重要的一门科学。他想，心里陡然冒起一把火；而我却必须躲躲藏藏，见不得光；还必须……必须让它神秘地消失。
他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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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 审判
“我们得走了。”
德克瀚飞快丢出这么一句。以萨抬起头，呆呆看向她。他正在喂林恩吃东西，林恩在他怀里别扭蠕动，但也不确定自己想要做什么。她对以萨打手语，一开始还有文字，后来只是单纯地挥舞，比画各种毫无意义的形状。他拍去她衣服上的水果残渣。
他颔首，又垂下头。德克瀚再次开口，仿佛以萨方才驳斥了她，仿佛她必须说服他。
“只要一出门，我们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她板着脸，飞快地说。恐惧、愧歉、欣喜、悲伤，各种情绪闪过她脸庞；她已心力交瘁。“一有机械人经过身边，我们就以为是机械议会发现了我们。路上所有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人类也好，非人类也好，都会让我们冻结原地。他是民兵吗？还是莫特利的走狗？”她在以萨面前跪下，“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以萨。”她说，垂首望向林恩，缓缓、缓缓地扬起一抹微笑，闭上双眼。“我们带她走。”她轻声说，“我们可以照顾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很快就会被他们其中一方找到，我不要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以萨再度颔首。
“我……”他认真考虑，试图厘清脑中的思绪，“我还有……别人托付我的事必须完成。”他静静地说。
他揉揉下巴底下的赘肉。胡渣又冒了出来，窜出他粗糙的皮肤，弄得他好痒。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这栋高楼位于针荚镇，随处可见霉斑和垃圾。以萨、德克瀚与雅格哈瑞克占据最上面两层，每一面墙上各有一扇窗户，可以俯瞰底下的街道和破败的小院子。杂草冲破脏兮兮的水泥地，仿佛长在皮下的肿瘤。
只要待在屋内，他们就会把门口挡起来；若需要出门，则乔装之后再小心翼翼溜出去，大多是趁晚上摸黑离开。不过有时他们也会冒险在大白天外出，就像雅格哈瑞克现在一样。他们总是有理由；说什么出现了紧急状况，不能等，但又无法清楚交代行程。其实说穿了，还不就是不想关在这密闭的房间。是他们解放了这座城市，没道理他们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知道你那宗委托案。”德克瀚说。她望向那堆松散连接的危机引擎零件。以萨前一晚把它们清干净了，重新连结起来。
“雅格哈瑞克。”他说，“这是我欠他的。我向他承诺过。”
德克瀚低下头，咽了口口水，然后又转头看向以萨，点点头。
“要多久？”她问。以萨抬头望去，但随即别开视线，飞快耸了耸肩。
“部分电线烧坏了。”他含糊回答。林恩靠在他胸膛，他把她换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反馈的量太大了，把部分电路融化了。嗯……我今晚必须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来一些整流器……还要一部发电机。其他的我自己可以修好。”他说，“只是我得要有工具才行。问题是，我们每次出去偷东西，就给自己多添一分危险。”他缓缓耸耸肩。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他们身无分文。“除此之外，我还需要干电池等其他东西。不过最棘手的还是那些数学算式。把机器修好只是……技术层面的事。但就算我能让引擎重新运作，写出正确的算式……你也知道，我们必须要以方程式的形式下达指令……而这点他妈的困难。上次这部分的工作是交给议会完成的。”他闭上双眼，将头靠在墙上。
“我得自己写出指令。”他静静地说，“我得告诉它：飞，把雅格放到天上，让他处于危机中。他会坠落，所以你必须转换并且传导这个能量，让他停留在空中，保持飞行的状态；你必须让他一直处于危机，继续转换那能量等等。这是一个完美的循环。”他说，“我觉得应该会成功，只是那些算式实在……
“多久？”德克瀚静静又问了一次。以萨皱眉。
“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大概吧。”他诚实回答，
德克瀚摇头，不置一词。
“这是我欠他的，小德！”以萨绷着脸辩解，“我已经答应他很久了，而且是他……”
是他将魔蛾从林恩身上扯开。他本要这么说，但脑中有什么捷足先登，早一步质问：这真的是好事；这个念头让以萨惊骇不已，支支吾吾地住了口。
这是几世纪以来最重要的一门科学。他想，心里陡然冒起一把火；而我却必须躲躲藏藏，见不得光；还必须……必须让它神秘地消失。
他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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