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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直觉告诉我,这场纠纷会拖很久。

    这种时候,我的直觉从未出错。

    伯夏克村完全拒绝谈判,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孟加拉人,总之坚决不许井桁商事的人靠近村子。虽然收到的报告指称村民没有武装,但我不相信,他们态度既已如此强硬,随便接触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能否改在伯夏克村以外的地方建立据点呢?我再次试著寻找候补地点。可是越研究,其他选项就消失得越快。若只是建立的前线基地 ,其他地方当然也行,但是知果迟早要正式开发、输送管道一定得经过伯夏克村。迟早,都得设法怀柔那个村子。

    夜里,我坐在桌前,忍不住嘀咕:

    「这若是在印尼……」

    在印尼,政府强力支持开发,虽然需要贿赂。但是对于当地人的反对,警察(有时甚至是军方)会派人镇压。孟加拉没有这种状况。只能告我们公司自己设法,但对方拒绝沟通就无计可施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某日,斋藤提出辞呈。

    「为什么?现在你走了我会很伤脑筋。」

    「对不起!」

    斋腾吊著一只骨折的手臂,低头倒歉。

    「给我一个理由。若有问题,我来解决。」

    然而齐藤的脸上,以前那种大胆无敌的气势已消失。晦暗的眼睛一径低垂,那不是可以承受艰辛谈判的脸孔。

    「其实,昨天我遇到抢劫。」

    「你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负伤才被盯上吧。在伯夏克村也被打得很惨。拜托请饶了我吧,我也有家人。」

    「你就是为了这个放弃工作?」

    「室长。」

    斋藤抬起头正视我。那夹杂愤怒与畏怯的视线,令我哑口无言。他说:

    「我不想变得跟高野一样,我要回日本。」

    达卡,并非治安特别糟的地方。当然也不算好,但发展中国家几乎都是大同小异,斋藤只是运气不好。然而我无法慰留已丧失心力的他,若是以前,我大慨会愤懑不地抱怨最近的年轻人觉悟不够。身为经贸人员,到了职场就该有无法替父母送终的心理准备。但是他搬出高野的名字,令我无话可说。

    斋滕走后,总公司没有立刻再派人递补,纵使总公司对孟加拉开发如同寄予厚望。也不可能源源不断投入人才。在开发停滞的现况下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能解决,哪怕叫我自己去伯夏克村跪地恳求我也甘愿。但拥有室长头衔的我,无法在毫无成算的状态下长期离开达卡。与伯夏克村的交涉只能委托当地员工。但他们连村子都进不去,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不行,老板,无法交涉,那个马塔伯,我看他是眞的不要钱。」

    孟加拉员工说著,难以置信似地耸耸肩。

    我本来几乎菸酒不沾,在回教国家孟加拉,本就无法公开饮酒,而且也几乎没有地方卖酒。但是,我开始光顾外国人专用的饭店酒吧,我并没有喝到酗酒成瘾。只是,我渴求能够让我转移心神的东西。

    某一晩,我在酒吧上完厕所洗手,蓦然抬起的脸孔映在镜中,我当下愕然。那是一张疲惫男人的脸孔。……是了无年轻气息的脸孔。

    我没有结婚。在日本的熟人,顶多也只剩下感情不太好的手足,以及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的老同学,我把时间全部投注在工作上,没有嗜好也不知玩乐,我不认为那是不幸,在散布世界各地的井桁商事员工当中,有人像我这样肩负重任吗?我确保的天然气将会运到日本,成为电力。成为左右一国产业的血液,为此我奉献了青春,我无怨无悔。

    这样的我,居然对一个小村子束手无策。不甘与牙痒,令镜中的脸孔阴沉扭曲。

    这种状况改变,是在寒意渐增的十一月十四日。

    昏暗沉寂的开发室,收到一封信。收信地址写的是孟加拉语,但收信人的地方以拙劣的英文写著「TO  IGETA  CO. (井桁商事收) 寄信人的部分写的是孟加拉文,我歪头思索半晌,赫然惊觉。我冲向开发室墙上贴的地图那里比对。没错。这是伯夏克村寄来的信。

    我甚至等不及去找剪刀,直接撕破信封。信中内容,也是用看起来就很生涩的英文写成的。

    「COME  ALONE  DAY15。 IMPORTANT  CONFERENCE.」

    十五日,只身赴约。重要协议。

    伯夏克村终于跟我接触了。齐藤遭到私刑后,他们甚至拒绝我们进村子。但我方诚意,已由孟加拉员工透过电话一再传达。所谓的诚意,自然也包含了以孟加拉的物价来说等同无上限的优渥补偿金。看来此举总算生效。对方指定的日期,就是明天,或许是因为邮政关系,信送来得太晚了,我已没时间多做准备。不过应该充分来得及赴约。

    基本上,我还是怀疑了一下肩是真是假。写这封信的,应该不是伯夏克村的阿伦马塔伯。阿伦和斋藤是以英语对话。可以流利对话却如此不习惯书写,未免难以想像。但依照孟加拉的习惯,村中的马塔伯不止一人。可能是阿伦以外的,不擅长英语的马塔伯,或者一般村民寄来的。翻翻字典的话起码可以用英文写封信,却无法直接以电话对谈――也许是这种状况。

    不过,不管怎样,哪怕这封信可能是假的,情况也不容许我选择不去。

    实际上,时间很不巧。有一些问题。我本来已与很难预约的能源省髙官约好今天下午会唔。而且十五日我还要做健康检查。但能源省的高官虽是关键人物却还不报最重要人物的地步,可以改日再约。至于健康检查,算了,这个节骨眼已不重要。

    叫我只身赴约也有点麻烦。我对孟加拉语几乎一窍不通。不过,只要有孟加拉语字典多少可以对话,况且斋藤说过阿伦会讲英语。

    「……这些都不是无法克服的难题。」

    这么嘟囔后,我立刻展开行动。当机立断与迅速行动是我这十五年锻炼出来的本领。把剩下的工作托付给留在分公司的员工,在公事包塞满高额纸钞。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在印尼常穿的防弹背心也带去了。跳上加满油的厢型车,收到信的一个小时后,我已一路奔向伯夏克村。

    身为了解雨季道路状况的人,通往伯夏克村的路程之艰难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在这被称为霜季的季节,路上意外舒适。不热也不冷,路面不见泥泞,是乾的,但尘土也没有乾燥到遮蔽视线的地步。

    还有,这个时期也是稻米收割期。沿途经过许多村子,有的村子从小孩到大人都忙著收割,也有的村子已收割完毕洋溢喜悦。我从车窗眺望稻穗在金黄色田园摇曳的风景,第一次觉得这个国家很美。

    那天晚上我在锡莱特市过夜,与从达卡找来的向导会合,信上叫我单独赴约,我并不打算违约。因为我知道这正是展现诚意的机会。但实际问题是,出了锡莱特市该往哪儿走我完全没慨念。伯夏克村在地图上的位置虽已深印脑海,可是如果不想迷路还是需要向导。只要在村子前面让他回去,应该就不算违反对方的要求。

    有了在印尼工作的经验,我已习得几项绝活。吃什么都无所谓的铁胃是其中之一,还有,在任何地方都睡得著也是,饭店的床很硬,实在谈不上舒适,但我照样一觉到天亮。

    翌晨,天还没亮便自锡莱特市出发。我开的车子是我自己的厢型车,响导的车是看起来就老旧的铃木汽车。遗憾的是马力不同,我只要稍微踩油门就会撞上前面向导那辆车的车尾。所以反而得格外绷紧神经开得很累。低地徐缓起伏的大地彼方,零星出现茶色人工物是在上午十点。带路的向导慢慢停车。告诉走下厢型车的我。「那就是伯夏克村。」

    「你到这里就好。」

    向导点头,蓦然间,那张看似忠厚的脸孔一暗。

    「先生,你要小心,那个村子,现在很危险。」

    「你知道什么吗?」

    关于伯夏克村的内情,几乎毫无情报。我强忍恨不得立刻进村的冲动,询问向导。但是响导好像无法用英语讲解太深入的问题,他焦急地以孟加拉语咕哝一会,最后终于好像想到什么似地,右手握拳。

    「阿伦.阿贝德。」

    他的左手也握拳。

    「那些马塔伯。」

    然后响导把两个拳头重重撞在一起,光是这样我就完全明白了。

    毒打斋藤的阿伦,想必的确是很有势力的马塔伯。但伯夏克村并不是上下一心。也有人反对阿伦,是潜在势力还是公然反对这我不知道,但村中有门争……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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