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之王 白银之王追书网更新最快,(请牢记追书网网址:https://www.zhuishu5.com)

男子回答了:

    「他们有带着。但要我们将旗帜交给您,这实在是……」

    「不交给我也可以。只要走在我马儿前方的使者高举着它就行了。」

    「您的要求太无理取闹了!」

    年轻男子激动地喷出口沫。

    「现在是对方说要见我一面,而我要亲自过去。这点要求又有什么关系呢?」

    薰衣缓缓地微笑,然后又接着说道:

    「一同参加我的『更衣之仪』,或许也算是某种缘分。你能在前头替我举旗吗?」

    年轻男子瞪大双眼,哑口无言地愣在原地。年长的男子则是以近似于斥责的强烈语气开口:

    「旺厦大人,您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于是薰衣收起笑容,以认真的神情明确表示:

    「宝剑、皮甲和旗帜。若是少了一样,我就不走。」

    两名男子再次互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发一语离开了房间。走廊上传来细微的交谈声。虽然听不见谈话内容,但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

    果然应该说出来呢。薰衣在内心这么想着。

    现在的他,其实是任凭凤龝宰割的状态,倘若要薰衣前往四邻盖城一趟,凤龝的使者大可将他五花大绑,或是将他打昏再载运过去。

    不过,看他们交头接耳讨论的反应,或许凤龝并不想采用这种激烈的做法。

    无论对方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为何,薰衣都对直至目前的经过相当满意。

    随后,旺厦的旗帜在通往王都的街道上飘扬。

    目睹这般不可能出现的光景,街上的人民无不发出惊声而呼朋引伴,于是沿路上形成了一道道的人墙。

    虽说飘扬在半空中,但旗帜并非出现在原本所应出现的位置——亦即最前方或最后方,而是被单独高举在正中央。而且,围观的人民也看得出来,旗帜周遭那些没有配戴族徽的黑衣男子们,其用意并非是举着这面旗帜游街,而是领着后头的年轻武人前往目的地。每个黑衣男子都一手握着马儿的缰绳,另一手则握着已出鞘之刀,眼神一刻都未曾从这名少年的身上离开。其他同行者看起来则是在警戒来自外部的袭击,总是紧盯着远方或群众。

    「那就是被幽禁在山里的旺厦大人吗?」

    「真可怜。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却马上要被杀掉而结束一生了。」

    有民众如此轻声交谈着。

    「虽然令人惋惜,不过,要是旺厦之血自此断绝了,战争也会跟着落幕吧?」

    也有人如此喃喃说道。

    「怎么可能落幕啊。在幸存者之中,血脉最相近的人就会变成下一任首领啦。直到最后一名小喽罗消失为止,互相残杀的行为都不会结束呐。」

    也有人以得意洋洋的表情反驳。

    不过,这些都是群众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并没有传入薰衣耳中。

    薰衣意气风发地前进着。

    他甚至觉得有些乐在其中。

    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再多活一天,但「现在自己已经做到了应为之事」这样的想法,满溢在薰衣胸中。

    尽管此行是为了赴死,但他高举一族旗帜而堂堂正正地前进的事迹,必定会被潜藏于某处的幸存族人口耳相传下去,然后带给他们勇气吧。

    雷鸟的旗帜也在风中尽情地飞舞着。

    负责握旗杆的人,并不是刚才那两名芒草族徽的男子,而是一名更年轻、和监视者做相同打扮的男子。他或许是想主张自己是情非得已才接下这项任务,从出发的时候便一直板着脸孔。

    在抵达王都之后,他的脸部肌肉恐怕会很酸痛吧?薰衣不禁微微想要发笑。

    愈来愈接近王都后,人群和建筑物的数量也跟着增加。群众聚集成层层人墙,有几处甚至发生推挤。不过,面对以严肃神情表现出强烈警戒心前进着的武装骑马队,众人都懂得维持一段安全距离。

    这时,突然有人冲入这段安全距离之中。在薰衣方才通行之处,有一名村人打扮的男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首领大人!」

    男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薰衣猛然回过头。

    附近的武人立刻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挥刀砍杀了那名男子。群众间「是旺厦的余党」的低喃传入了薰衣的耳中。

    重新转向正面坐好的薰衣,脸上的红潮已经完全退去。

    4

    ——着实让人困扰呐。

    穭蹙起双眉。额头上的皱纹再次加深。

    薰衣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使者全都一五一十地向穭禀报了。说他「简直无畏无惧,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王者风范」。

    ——根本是思虑欠周的小孩子态度。他究竟都跟导师学了些什么?

    穭不禁感到焦躁。倘若要走上他所决定的那条道路,薰衣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然而,这样的他,或许会让自己在踏出第一步时便绊到脚。

    ——也罢。既然是个孩子,应该多少能哄骗他乖乖听话吧。跟之后会过上的困难相较之下,这还算是好处理的问题。

    得知使者答应了薰衣的要求,穭认为这样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或许是直到目前为止的经过,让薰衣开始得意忘形了吧,即便将要来到穭的面前,他也主张绝不会放开旺厦的那把剑。

    「该如何处置呢?」

    前来请求穭下达指示的使者,或许并未预料到拒绝以外的答案。

    「无妨。直接让他过来见我。」

    穭这么命令之后,使者一瞬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随后,薰衣便出现在坐于王位上的穭的面前。

    他有着白皙的肌肤,个头也比穭所想像的要来得瘦小,感觉比实际年龄的十五岁更加年轻——亦即更加稚嫩。然而,他堂堂正正的态度,的确合乎所谓的「王者风范」。

    感觉薰衣并非是在虚张声势。他没有拱起双肩,身体也没有因紧张或恐惧而变得僵硬。他仿佛自七岁之后仍同样在这座城里成长,围绕在身边的都是自己的家臣一般,以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到谒见厅的中央,然后瞪大眼直盯着穭。一脸宛如在怀疑「为什么是你坐在那里呢」的表情。

    ——是愚蠢到完全不懂得判断状况吗?抑或……

    抑或这就是数年来接受了导师一对一亲身指导后的成果,亦即导学中所追求的真正姿态吗?

    这里有着近二十名的人在场,全都是凤龝的重要人物。但薰衣望也不望这些人一眼,只是看着穭,然后开口问道:

    「因为你说要见我,所以我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原本微微为薰衣的气势所压倒的重臣们,都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动了肝火。几名大臣纷纷对穭投注了宛如在要求「请赶快杀掉他吧」的视线。

    「放下你手中的剑。」

    穭配合对方的说话态度开口要求。

    「为何?」

    穭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将王座的椅背用力往旁边推。石椅缓缓地动了起来,下方出现了一个通往地底的入口。

    「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不能持武器进入的场所。我有话要在那里对你说。」

    重臣们比薰衣早一步做出了反应。

    「万万不可!」

    「这太危险了!」

    「您要和他说什么呢?」

    穭以锐利的视线望向不该质问首领这些问题的发问者,然后再次呼唤薰衣:

    「过来。」

    「请您别这样。」

    有人揪住了穭的衣袖。男子名为颖,是穭母亲的表兄弟,等于是穭的亲戚,也是自荐成为穭最亲近之辅佐官的人物。从一族的上下关系来看,这的确是相当适合他的地位。

    「那是您也无法佩戴武器入内的场所。这样太危险了。」

    「无须担心。」

    「身为首领之人,绝对必须重视自身的性命安危。再说,您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必要,不是吗?」

    穭奋力抽开手,让衣袖脱离对方的控制。

    「什么是应为之事,什么又是不应为之事,由我来决定。」

    这是禁止其他人继续开口的一句话。

    看到周遭的骚动平静下来之后,薰衣也老实地将手中的剑搁在脚边,然后朝穭所在之处走去。

    ——终于踏出第一步了。

    虽然什么都还未开始,但穭有种自己站上了和到方才为止都不同的地平线上的感觉。

    5

    穭不曾相信任何人。不仅是那些遵从的对象不断从凤龝变成旺厦、再从旺厦变成凤龝的其他氏族,就算是自身的族人,穭也不相信。

    他并非是质疑其他人的忠诚心。在这个和君王颁布的法令相较之下,导学的教诲具有更大影响力的时代,与其说对一族的首领宣示忠诚是一种义务,倒不如说是一种必然。倘若不是异于常人者——具有足以跨越时代的弹性思维的存在——或许就连要涌现「背叛首领」这种想法都相当困难吧。

    所谓的「一族」,并非代表当中所有人都互有血缘关系。在古代,是以势力庞大的一家为中心,从这家子的家臣、剑客,到耕种领地的人、在统御海域中捕鱼的人、甚或在其他国家眼中身分接近于奴婢的人,这些人都是长久以来维持着统整秩序的集团。然而,这群人都拥有相当强烈的归属意识。对身为穑大王血脉的凤龝和旺厦而言,这更成了一种绝对的基准。

    穭无法信任他人的原因,并非是忠诚心的有无,而是其表达方式。

    刚才的颖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比起一味遵从穭的指示,他觉得从旁出言劝谏更显得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