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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战火终止?很好,我没有异议。」

    「薰衣大人,要下结论还言之过早了。关于结束战争的方法,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为什么?这不是很简单吗?只要您将位于陵墓入口处的那张椅子让给我,然后带领您的族人离开这座城堡,并宣誓不会再次和吾族挑起战争。那么,吾等旺厦便允诺让您和族人在远离王都之处过着安稳的生活。这样一来,战争就会结束了。」

    「薰衣大人……」

    薰衣记得现在浮现于穭脸上的这种表情。当他还年幼时,每次只要无理取闹或是坚持己见,负责养育他的那名老爷子便时常露出这种表情。

    「刚才,我和您提及必须改变河流流向的话题。那么,只要改变河堤的设计,就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河流的流向吗?」

    薰衣不知为何陷入了一种难堪的情绪,于是将视线往墙面移去。然后穭回答了自己提出的问题。

    「答案是不可能。倘若在直接受到川流冲刷之处建立提防,早晚会瓦解。河川会朝自身欲行之路前进。想要改变它的流向,只能顺着河川原本的前进方向,一点一滴地加以改变。您方才所提出来的做法,好比是要让河川逆流上山一般。」

    「我不懂您的意思。」

    薰衣感觉自己的回应避重就轻。

    「我的意思是,光是我和您宣誓『不再挑起争端』,并不代表战争就会结束。」

    「为何?虽然我不知道凤龝的情况,但吾等旺厦一族之中,无人会违逆首领的命令。」

    「凤龝亦是如此。倘若被要求为了一族而舍弃自身性命,无论是谁,想必都会甘之如饴地赴死吧?然而,您刚才所说的做法,不可能为族人所接受。」

    「接受?他们都已立誓遵从上位者的只字片语,又何来所谓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倘若您真心这么认为,就代表尽管经历了『更衣之仪』,您却仍是个孩子呢,薰衣大人。」

    这句侮辱的话语并没有传进薰衣的耳中。因为这时的他透过火炬微弱的火光,隐约发现了深处的墙面上挂着某样东西。

    「无论是多么忠心耿耿的人物,要他执行自身无法接受之事、或是强烈违背自身意志之事,便必须不时地对他下达指令。必须指示他举手投足的每个动作。没有人能够同时间对多数人下这番工夫。就算仅针对一人……不,就算仅针对自己,这也是相当棘手的任务。刚才,我和您说过,我的肉身烙印着想要将旺厦杀死的欲望。尽管我明白自身应为之事与此背道而驰,为了抑制住这样的欲望,我无时无刻都必须努力。我想这点您应该也是一样的,薰衣大人。更不用提那些无能掌握世间大规模动向的人们……」

    接下来的内容,薰衣完全没有听进去。在发现灰暗视野中的那个模糊轮廓是一把入鞘之剑后,他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穭的论述中的几个零星词汇,开始在他的脑中不停打转起来。

    ——我的肉身……杀死的欲望……

    薰衣朝着墙面上的物体冲了过去。

    糟了——在穭涌现这种想法的时候,薰衣已经将宝剑从墙面上拽了下来,然后抛开剑鞘。刀刃在半空中描绘出白色的光弧朝他逼近。

    穭一边为了自己背对墙面站立而无处可逃的情况感到懊恼,一边以火炬进行防御。

    虽说是短短一根,但至少也和成人手腕差不多粗的竹子,就这样轻易地被砍断了。不愧是穑大王昔日持有的宝剑,其惊人的锐利度完全不像是古董品。不过,穭还是在这争取来的分毫片刻之内闪避了斩击。

    坠落至地面的火焰一瞬间发出灿烂的光芒,随即转暗。刀刃再次袭来。穭蹲低身子冲撞薰衣的腰部,将他推倒在地,然后企图逃往黑暗之中。

    然而,薰衣的动作相当敏捷。他在被推倒的同时伸出左手抓住穭的肩膀,转而将他压在身下。

    被压制在地的穭猛力伸出手。掉落在地面的火炬已经熄灭,仅留下宛如炭火般的红色微弱光芒。在自己上方的薰衣也只是一团轮廓模糊的影子。不过,穭勉强从连细微光线都能够反射的刀身掌握到薰衣的动作,然后将他的手连同剑柄一起握住。

    原本瞄准了穭咽喉的刀刃因此刺进了一旁的地面。薰衣以插入地面的刀尖为支点,将左手放在剑柄的剑首上,企图透过自身体重的力量来砍下穭的头颅。穭伸出另一只手拼命将他往上推。

    两人的力量互相抗衡着。不过,比起从上往下压,从下往上推的一方很明显地开始露出疲态。除了蛮力以外,穭必须想出其他能够让自己脱困的方法。

    「薰衣大人。这真的是您所应为之事吗?」

    薰衣的力道没有减弱。反而是开口说话的穭因此又消耗了些微的力气。纠缠在一起的四条手臂微微地往穭的方向下压。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能放弃以言语进行的战斗。

    「倘若我死了,您也无法活着离开!」

    「无所谓。」

    「旺厦将会失去首领,而使得势力愈来愈衰退。但就算我不在了,凤龝的优势仍不会动摇,只会让旺厦狩猎更趋激烈而已。」

    不知薰衣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总之,他并没有回答。从他口中吐露出的,就只有竭尽浑身力气而发出来的细微呻吟声。

    掉在地上的火炬上头宛如炭火一般的残余火光,已经微弱到几乎等同于消失的状态。会是这团火光先熄灭,还是穭的性命先消失?

    穭放声呐喊:

    「薰衣大人!这就是不愧对自身之血的行为吗?」

    压制着他的力量一瞬间放松了下来。虽然这是个以蛮力推开对方的好机会,但有可能因此再度点燃他的斗争心。

    穭维持着两手的防御位置,压低了嗓音再次问道:

    「任凭冲动行事,就是您的生存方式吗?身为旺厦的首领,您所应为之事,真的就是在杀了我之后跟着送命吗?被您留下来的族人日后该何去何从?」

    语毕,他等待着。

    薰衣无语,也没有任何动作。最后,火光终于完全熄灭,就连位于穭的咽喉正上方的银白色刀刃,也消失于黑暗之中。

    「薰衣大人,请收回这把剑。您可以继续将它拿在手上。只是,希望您能将我想要说的话听到最后。之后,再做出您决定采取的行动。」

    剑柄被往上提,然后完全离开了穭的手臂。他感觉到薰衣撑起了上半身,也听到宝剑倒在地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穭静静地将自己的身子从薰衣下方挪开。

    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距离自己相当近的地方持续着。虽然这可以让穭确认薰衣的位置,但在看不到对方的脸的情况下,实在很难继续说话。不过,如果前去捡拾打火石,恐怕又会对薰衣造成不必要的刺激。

    于是,穭转而静静地朝薰衣伸出自己的手。他的指尖碰触到了疑似后者手腕的部位。穭维持着这样的肢体接触,以就算蜡烛的火芯已逼近自身眼前,也不为所动的平静语气继续说道:

    「我也曾经险些任凭冲动行事。如同您之前所察觉到的,在通往这里的那座阶梯上……您巧妙地守住了自身的性命安危,实在让我感激不已。」

    薰衣的皮肤散发着微烫的热度。

    「薰衣大人。您首要的责任是守护旺厦,还是消灭凤龝?」

    「这两者是同一件事情。」

    「不对。如果只看今天一天,或许是如此。如果只思考未来的一年,或许您还是会这么认为。但我们必须考虑这之后的十年、百年。我们正是为此而存在。我们必须让川流出现巨大的变化。为了守护自族,为了培育翠国,我们都必须抛开想要消灭彼此的念头。」

    薰衣瞬间抽开了手,留下穭的手指在原地。

    「到头来,您想说的就是这些吗?表面上听起来是漂亮话,但说穿了,就是要吾族降服。要我们双膝跪地,向您请求:『吾族不会再展开攻势,所以请不要继续杀害我们的族人了。』」

    「并不是这样。」

    「那么,您打算怎么终止两族的战火?由我和您两人携手治国,然后让旺厦和凤龝各执一半的高官地位,就这样一起在四邻盖城中和睦相处吗?这才真正是要让河川逆流上山一般的想法。」

    「薰衣大人,我可以起身点灯吗?在这片黑暗之中,实在很难好好说话。」

    薰衣没有反对,穭便沿着墙面走到阶梯下方,在地面摸索找出打火石,然后摩擦生火。

    薰衣似乎还是继续蹲坐在原地。穭一边将并列的火炬点燃,一边开口对他说道:

    「薰衣大人,您或许有所不知,不过,那把宝剑是尊贵的穑大王所使用的武器。倘若您不介意的话,是否能将它放回原处?」

    如果薰衣真不知情,应该会感到相当慌张吧?但因为穭现在和他有一段距离,所以无法窥见薰衣脸上的表情。总之,他似乎照着穭的提议做了。

    之后,薰衣走到站在木台行列正面的穭的身边。他没了方才的杀气,表情也变得平静许多。不知是否是穭的错觉,薰衣看起来似乎比刚才更来得成熟。

    「我就听到最后吧。您想要做的事,以及期望我做的事。」

    「方才我所说的话,您都理解了吗?」

    「再这样下去,翠国将会灭亡。为了翠国、为了凤龝、为了旺厦,必须阻止两者的纷争继续持续下去。然而,想要这么做,便必须抑制住烙印在肉身上的『想要杀死对方』的欲望,同时在不直接违背众人期望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地改变川流的方向。」

    穭不禁感到惊讶。在他说话的同时,即便里头的灯光相当昏暗,他仍可窥见薰衣明显而丰富的表情变化。他的双颊时而涨红、时而惨白,有时还会出现恼怒的反应。尽管他相信对方的能力,但内心仍很担忧薰衣是否太年幼而无法踏上这条路。然而,薰衣将他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并充分地理解了。他没有直接沿用穭的表达内容,而是完美地将其整理之后再娓娓道来,便是最好的证据。

    「正是如此。」

    「另外,您有一点忘记说了,穭大人。想要完成您所提出来的目标,除了抑制『想杀死对方』的冲动还不够。还必须对『杀了他』这样的声音充耳不闻。也就是说,被残忍杀害的众多幼童或女人、遭到暗杀的人、以及像今天那名男子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砍杀的牺牲者,我们都必须放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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