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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报仇雪恨。不顾祖先内心的悲苦,放弃抚慰那些流下血泪的遗族的悲痛,割舍吾等用来证明正当性的行为。这让您有什么感受?」

    「薰衣大人。关于这些必须放弃或割舍的抉择,我所感受到的切心之痛不逊于您;然而,我们必须做出选择。选择要拯救已死之人,或是拯救目前仍存活的人,以及即将来到这个世上的人。」

    薰衣沉默了片刻。穭也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等着薰衣开口。

    「穭大人,您无法明白我的痛苦。方才,您问我倘若父母的遗言和自身应为之事相违,我会选择何者,对吗?对我而言,这并不单纯是个假设的问题。我的父母在临死前,确确实实地留下了『杀死凤龝。别留下任何活口。将其赶尽杀绝』这样的遗言。穭大人,换成您的话,您能够无视双亲最后的训示吗?」

    穭不禁笑出声。在发现薰衣的眼中涌现怒火之后,他连忙开口解释:

    「抱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愧是双生的族人呢。对我来说,这也不只是个假设的问题。虽然我的父母不是战死,而是因病个别过世,但他们最后的遗言同样都是『杀死旺厦。务必斩草除根』。薰衣大人,这样您就能明白了吧?倘若我们都忠实地遵从遗言,将会演变成什么状况?在河川改变流向时,其行经之土地会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尽管如此,我们仍须完成应为之事。」

    薰衣再次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总之,在这种情况下,经过了可称得上是极为漫长的时间后,薰衣再次吐露出的话语相当简短。

    「所以呢?」

    然而,这短短的一句话,让穭明白薰衣已经做好了跨越伤痛的觉悟。既然如此,就必须再踏出下一步。尽管那是更为艰难的一步。

    「让我俩共同宣誓和平这种戏剧化的做法,无论怎么想,似乎都不会带来好结果。那么,该怎么做呢?虽然这种方式有些迂回,但我在经过百般苦思之后,找到了唯一一条或许能导向成功的道路。尽管那是一条非常、非常狭窄的荆棘之路。薰衣大人,方才在地面上时,您是否有看到待在我身旁的吾妹呢?」

    「妹妹?刚才那里有女性在场吗?」

    「既然您没看到,请容我先向您说声抱歉。她和我长得很像,称不上是美人肛子。但确实承袭了正统的血脉。她和我都是同母所生,也是我现存的唯一一位亲人。薰衣大人,我希望您能和吾妹结为夫妻。」

    薰衣反射性地板起脸孔。穭确实看到了他这样的反应,但并未因此而感到不悦。倘若站在相同的立场,想必自己也会露出相同的表情吧。

    「她的个性十分温婉。这点倒和我不相似。」

    「也就是说,要让一分为二的血脉再次合而为一吗?您打算让我和您的妹妹所生之子担任下一任君王?」

    「这个……或许不可能。虽然我很希望在下一代就能有所改变,但倘若情势过于艰困,或许又得延至下一代。不过,有朝一日必能如愿。」

    薰衣露出微愠的表情。

    「在缔结这段婚姻的同时,我会宣布停止旺厦狩猎。就算身为旺厦的身分已曝光,只要不做出扰乱治安的行为,就能够一如既往地生活。而后,总有一天……或许是在相当遥远的未来,不过,以后将不分凤龝或旺厦,只要是有能之人,便能就任较高的地位。这或许必须花上数十年的时间,然而,想要避免流动的河川冲破堤防,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变化了。」

    「让首领的妹妹嫁给旺厦之人,难道就不是会让河水冲破堤防的决定吗?」

    「想必堤防会因此崩塌吧。」

    「那么?」

    「不是让吾妹嫁给旺厦,而是让您入赘,薰衣大人。」

    在火炬的火光照耀下,薰衣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睁大了双眼,头发也倒竖了起来。

    「这是……要我舍弃旺厦之名吗?」

    「薰衣大人。我明白这是极其为难的抉择,但它同时也是最理想的方法。我发誓,倘若站在相同的立场,我将乐于接受这样的安排。」

    「只是嘴上说说的话谁都做得到。我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其实穭内心也相当认同薰衣的意见。然而,就像他严以律己一样,他也必须严格要求薰衣做到领导者应为之事。

    「您想逃避困难吗?」

    「这不是困难,而是不可能。」

    「导师没教导您必须分辨困难与不可能吗?血脉愈是浓厚,必须领导的人数愈多,困难度愈会随着提升。我们必须完成被凡人视为不可能的任务。」

    「您干脆杀了我吧。」

    「这也是一种逃避。旺厦大人。尽管无人再次用这个名讳称呼您,您体内所流的血仍不会因此而改变。」

    「舍弃旺厦之名,等同于背叛自身之血。舍弃雷鸟的族徽,便是让自身之血蒙羞的行为。」

    「不对。名讳不过是文字的排列组合。族徽不过是描绘于布匹上的图样。为了完成自身应为之事,我甚至愿意以这双脚践踏芒草之旗。薰衣大人,请您思考一下何为小事、何为大业吧。所谓的『耻』,究竟是遭人非议,抑或不为应为之事呢?」

    穭听到牙齿撞击所发出的喀喀声。薰衣因过于激动而颤抖不已。穭紧紧闭上双眼,心一横,继续对薰衣穷追猛打。

    「今天,您为了顾全自身的面子,而做了不应为之事。您为何要高举旗帜进入王都?」

    「这有什么不对?」

    「有一名旺厦的男子因此而死。」

    「杀害他的人是你们。」

    「我们不得不动手。那名男子想必也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仍出声呼唤您。或许是在目睹您的英姿之后,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吧?那名原本隐藏着身分,和平安稳地过日子的男子,因为被您的愚昧行为煽动,而白白葬送了性命。薰衣大人,您原本的责任,应当是守护那名男子才是。」

    薰衣微微张开嘴愣在原地。这想必是他头一次了解到今天那场意外所代表的意义。

    「薰衣大人。我希望您能够再次好好思考。所谓的首领,究竟应该以受人景仰、推崇为目标,还是……」

    「为何……」

    薰衣挤出沙哑的声音。

    「为何是现在?为何是在凤龝坐上王位的时期结束战争?为何不是在立场相反的时候?」

    「因为八年前的十一月十日吹的是西风。倘若那天吹的是东风,我或许也会涌现和您相同的疑问吧。至于您问为何是现在,我会回答您现在是百年以来最好的机会。薰衣大人,您因为战乱,我则是因为疾病,几乎都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旺厦和凤龝的首领同时变得孤身一人,是以往未曾发生过的事情。所以,这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倘若我们身边仍有能够干涉决策的亲兄弟,那么,我俩所想要成就的事情绝对无法成功。」

    「我并未答应要参与你的计划。」

    「说得也是。」

    穭抬头望向阶梯处。要是再不回去,上头的人大概会耐不住性子吧?他们或许会判断穭和薰衣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来,是因为两人都已经死在里头。既然如此,血脉第二浓厚的人应当就有资格进入这座地底陵墓。然后,或许就会有某位远方亲戚被传唤过来,入内一探究竟。

    「薰衣大人。我刚才对您说的这些,都是我花了极为漫长的时间一一思考、接受、终至下定决心的内容。」

    而耗费最多时间的,便是最后下决心的部分。尽管穭确信自己没有其他应该选择的道路,但直到已经不能再继续犹豫的这个早晨,他仍无法斩断自身的迷惘。对薰衣而言,这样的决定势必会伴随更多苦涩的滋味。

    「然而,十分抱歉,我无法给您同样宽裕的时间。因为现况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三天已是极限了。请您深思熟虑,然后在三天之内回复我。在这之前,您都能在这座城里自由行动。」

    再次听到薰衣开口,是穭踏着阶梯往上走的时候。

    「穭大人。我想问您一件事,刚才您说的话,应该绝非虚假吧?应该不是某种陷阱吧?您应该址发自内心认为这是守护翠国最佳的做法吧?应该不是仅以凤龝的利益抽出发点吧?真的会让这两个血脉有朝一日合而为一吧?」

    「我不可能当着祖先的大体设下圈套陷害您。我以穑大王之血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

    薰衣再次沉默了下来。

    7

    四邻盖城曾因时代变迁而不断改变模样。

    在目前的穑朝中期,领地内部有着众多建筑物四处林立,形成宛如迷宫般的结构。因为没有固定的样式,整体亦没有呈现出调和一致的感觉,因此还被建筑史的专家称为「无秩序期」。这是仅考虑到当下需要而进行的增建、改建工程不断重复后所导致的结果。不过,考量到政权转移如此频繁,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然而,在这样的时期之中,也并非毫无秩序可言。昔日依据用途划分为三大区域的结构,直至目前的朝代仍继续沿用着。

    从正门踏进城内之后,首先会进入处理公务的场所。但在这个时期,这里并没有办公处所应有的整齐一致。做为「公所」的各种大小不同的建筑物凌乱排列,周遭供警备人员住宿而建造的小屋,或是牛舍、马厩,也各自面朝不同的方向。

    在更深处,亦即领地中央的位置,有着唯一一栋自初期就未曾改变的建筑物。那是一座据说影子足以覆盖四面八方的高耸巨塔。

    这样太奇怪了,影子应该不可能投射在南方才对——从自然现象的观点来看,这样的质疑相当正确。不过,若站在古人的角度设想,这座在靠近之后,必须抬头仰望到脖子酸痛的巨大建筑物,或许给他们一种从空中笼罩了整座城镇的错觉吧。

    由于具有相当的高度,所以这座塔的占地面积也十分宽广。不过,目前使用的仅占其中一小部分——王座所在处的大型谒见厅、每天召开国事会议用的小型会议厅、让君王休憩及冥想的小房间、位于高塔上方的观景台,其他则是一些卫兵们的集合处,以及鲜少有人使用的通路和阶梯。

    因为,这座塔并非是为了使用内部,而是为了「展现」外观而打造。在过去,这座岛上的人民并没有「唯一的一名君王」这样的观念。穑大王为了让他们对一国的中心有所体认,进行了这场前所未见的浩大工程。

    而他也成功达成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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