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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国会大楼主楼的阴影笼罩其中一面墙，墙上嵌有一扇小小的滑门，板条箱叠在角落边上摇摇晃晃。
主楼的上层外围突出着许多间房间，高高悬浮于周遭的城市之上，这间小办公室便是其中之一。五十尺下，大焦油河奔流。
老人卸下推车上的包裹与箱子，安放在苍白中年男子面前。
“今儿个东西不多，长官。”他口齿不清地道，揉揉身上大声抗议的老骨头，然后便缓缓循来时路离开，推车轻盈地在他身后上下颠簸。
收发员检查包裹，用打字机打出纪录短笺，翻开标有“查收”两字的巨大纪录簿，在各分类间来回翻页，填入每一项物品的收件日期。接着他打开包裹，将内容物登记至用打字机印出的每日清单与这本巨册之中。
民兵报告：十七份。人类指节：三截。胶版相片（罪证）：五张。
他检查每一项物品分别该送至哪一个部门，一堆堆分类放好。等到数量够了后就收进板条箱内，放到滑门边。滑门是个四乘四尺的正方形，当他拉下开关的操纵杆，门后变会传出吸空空气的嘶泄声，启动某个隐藏的活塞，让门打开。门旁还有个小小的程式卡插槽。
门后，一只金属网笼垂挂于国会大楼的黑曜岩外墙下。笼口与滑门接合，笼子上方和各面都吊着铁链，轻轻摇晃，发出喀答喀答的声响，最后消失在四面八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收发员将板条箱搬进通道内，箱子顺着通道滑进笼口，震得金属笼一晃。
他放下笼门，门“砰”地一声关上，将板条箱与里头的货品封锁在金属格网内。收发员接着关上滑门，从口袋中掏出厚厚一叠程式卡，每一张上头都清楚标示着：民兵处、情报处、国库等字样。他将适当的卡片插进门旁的插槽中。
运转声响起，敏感的微型活塞因为压力产生反应。受到大地下室中燃烧锅炉产生的蒸汽所驱动，小齿轮开始在卡片上转动。装有弹簧的轮齿找到厚卡上的孔槽，严密嵌合片刻，启动另一个机械装置的小型开关。齿轮走完短暂的旅程后，这些开关的组合被翻译成二元指令，沿着管线与电缆，循着蒸汽与电流送至隐密的分析引擎。
笼子挣脱禁锢，快速掠过国会大楼墙内的通道，循隐藏的隧道上下左右或斜向移动，不停改变方向，转移到新的铁链之上。这段旅程可能五秒、三十秒、两分钟或更长，直到抵达目的地，撞上鸣钟，宣布它的到来。另一扇滑门打开。取出送达的板条箱。远方，又一只新笼晃呀晃地传送至收发员的办公室外。
收发员工作迅速，十五分钟内几乎就把面前所有物品记录完毕并发送出去。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几个剩下的包裹中有一个正奇怪地晃动。他停下记录的工作，走到包裹前。
上头的戳章显示它来自某艘商船，而且才刚抵达，但姓名模糊不清。包裹正面整整齐齐印着它的目的地：研发部门，M·巴拜尔博士。收发员听见箱内传出爬搔声，迟疑了会儿，最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解开绳结，看向箱内。
箱子底部铺着一层纸屑，而在纸屑中蠕动推挤的，是一群比他拇指还粗的肥胖幼虫。
收发员大吃一惊，眼镜后的双睛瞪得老大。这些毛毛虫色泽惊人。美丽的深红色与绿色花纹散发如孔雀羽毛般的虹光。它们跌跌撞撞，不停蠕动，努力用又粗又短又黏的小脚保持站立的姿势。头顶的小小口器上方探出圆粗的触角，身体后部竖着五彩缤纷的刚毛，毛上似乎覆有一层薄薄的胶。
肥嘟嘟的幼虫不停盲目蠕动。
太迟了，收发员现在才看见箱子后黏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发票，在运送过程中毁去了一大半。任何附有发票的包裹他都不能开敌，必须直接按照明细的内容登录并发送。
狗屎！他不安地暗骂一句，打开只剩一半的发票，上头的文字还能勉强辨识。
SM毛毛虫X5。就这样。
收发员坐回椅上，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在纸团和彼此身上爬来爬去，沉吟片刻。
毛毛虫？他突然想到，脸上闪过一抹焦虑的笑意，目光不断瞄向前方的走廊。
稀有的毛毛虫……而且还是外来品种。他想。
他记起酒吧里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些心照不宣的颔首与眨眼。听说某个当地人正大肆收购任何会飞的动物……愈稀有愈好；对方是这么说的……
收发员的五官突然纠结了起来，贪婪与恐惧同时涌现。他的手在箱上游移，一下伸、一下收，拿不定主意。最后，他终于起身，蹑手蹑脚走向办公室人口，竖耳倾听。光可监人的走廊上鸦雀无声。
收发员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在脑中疯狂计算此事的风险与报酬。他仔细检查发票，上头的印章已无法辨识，但是实质资讯是手写的。他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立刻在桌子的抽屉中翻找，目光不时飘回门外的无人走廊，察看是否有人经过。他拿出一把裁信刀和羽毛笔，用锋利的刀尖轻轻、慢慢地刮去数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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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国会大楼主楼的阴影笼罩其中一面墙，墙上嵌有一扇小小的滑门，板条箱叠在角落边上摇摇晃晃。
主楼的上层外围突出着许多间房间，高高悬浮于周遭的城市之上，这间小办公室便是其中之一。五十尺下，大焦油河奔流。
老人卸下推车上的包裹与箱子，安放在苍白中年男子面前。
“今儿个东西不多，长官。”他口齿不清地道，揉揉身上大声抗议的老骨头，然后便缓缓循来时路离开，推车轻盈地在他身后上下颠簸。
收发员检查包裹，用打字机打出纪录短笺，翻开标有“查收”两字的巨大纪录簿，在各分类间来回翻页，填入每一项物品的收件日期。接着他打开包裹，将内容物登记至用打字机印出的每日清单与这本巨册之中。
民兵报告：十七份。人类指节：三截。胶版相片（罪证）：五张。
他检查每一项物品分别该送至哪一个部门，一堆堆分类放好。等到数量够了后就收进板条箱内，放到滑门边。滑门是个四乘四尺的正方形，当他拉下开关的操纵杆，门后变会传出吸空空气的嘶泄声，启动某个隐藏的活塞，让门打开。门旁还有个小小的程式卡插槽。
门后，一只金属网笼垂挂于国会大楼的黑曜岩外墙下。笼口与滑门接合，笼子上方和各面都吊着铁链，轻轻摇晃，发出喀答喀答的声响，最后消失在四面八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收发员将板条箱搬进通道内，箱子顺着通道滑进笼口，震得金属笼一晃。
他放下笼门，门“砰”地一声关上，将板条箱与里头的货品封锁在金属格网内。收发员接着关上滑门，从口袋中掏出厚厚一叠程式卡，每一张上头都清楚标示着：民兵处、情报处、国库等字样。他将适当的卡片插进门旁的插槽中。
运转声响起，敏感的微型活塞因为压力产生反应。受到大地下室中燃烧锅炉产生的蒸汽所驱动，小齿轮开始在卡片上转动。装有弹簧的轮齿找到厚卡上的孔槽，严密嵌合片刻，启动另一个机械装置的小型开关。齿轮走完短暂的旅程后，这些开关的组合被翻译成二元指令，沿着管线与电缆，循着蒸汽与电流送至隐密的分析引擎。
笼子挣脱禁锢，快速掠过国会大楼墙内的通道，循隐藏的隧道上下左右或斜向移动，不停改变方向，转移到新的铁链之上。这段旅程可能五秒、三十秒、两分钟或更长，直到抵达目的地，撞上鸣钟，宣布它的到来。另一扇滑门打开。取出送达的板条箱。远方，又一只新笼晃呀晃地传送至收发员的办公室外。
收发员工作迅速，十五分钟内几乎就把面前所有物品记录完毕并发送出去。这时候，他突然看见几个剩下的包裹中有一个正奇怪地晃动。他停下记录的工作，走到包裹前。
上头的戳章显示它来自某艘商船，而且才刚抵达，但姓名模糊不清。包裹正面整整齐齐印着它的目的地：研发部门，M·巴拜尔博士。收发员听见箱内传出爬搔声，迟疑了会儿，最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解开绳结，看向箱内。
箱子底部铺着一层纸屑，而在纸屑中蠕动推挤的，是一群比他拇指还粗的肥胖幼虫。
收发员大吃一惊，眼镜后的双睛瞪得老大。这些毛毛虫色泽惊人。美丽的深红色与绿色花纹散发如孔雀羽毛般的虹光。它们跌跌撞撞，不停蠕动，努力用又粗又短又黏的小脚保持站立的姿势。头顶的小小口器上方探出圆粗的触角，身体后部竖着五彩缤纷的刚毛，毛上似乎覆有一层薄薄的胶。
肥嘟嘟的幼虫不停盲目蠕动。
太迟了，收发员现在才看见箱子后黏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发票，在运送过程中毁去了一大半。任何附有发票的包裹他都不能开敌，必须直接按照明细的内容登录并发送。
狗屎！他不安地暗骂一句，打开只剩一半的发票，上头的文字还能勉强辨识。
SM毛毛虫X5。就这样。
收发员坐回椅上，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在纸团和彼此身上爬来爬去，沉吟片刻。
毛毛虫？他突然想到，脸上闪过一抹焦虑的笑意，目光不断瞄向前方的走廊。
稀有的毛毛虫……而且还是外来品种。他想。
他记起酒吧里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些心照不宣的颔首与眨眼。听说某个当地人正大肆收购任何会飞的动物……愈稀有愈好；对方是这么说的……
收发员的五官突然纠结了起来，贪婪与恐惧同时涌现。他的手在箱上游移，一下伸、一下收，拿不定主意。最后，他终于起身，蹑手蹑脚走向办公室人口，竖耳倾听。光可监人的走廊上鸦雀无声。
收发员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在脑中疯狂计算此事的风险与报酬。他仔细检查发票，上头的印章已无法辨识，但是实质资讯是手写的。他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立刻在桌子的抽屉中翻找，目光不时飘回门外的无人走廊，察看是否有人经过。他拿出一把裁信刀和羽毛笔，用锋利的刀尖轻轻、慢慢地刮去数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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